在铁子的心里,疤子就是平时爱开黄腔,大体上还是靠谱的。但这一次发生的事情让他对疤子彻底失望。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以后你在外不要说认识我,我们两家没有再来往的必要了。”
疤子其实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兄弟情分,在乎的话,他也不会干那种事了。但是,从来都是他不屑于和别人来往,如今有人主动要断绝关系,还一副看不起他人品的样子,他的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平。冷笑道:“如果不是看阿香长相还行,对我又乖顺,你以为老子愿意和你们来往?你还不知道吧,阿香在我的床上可是妖娆得很呐……”
简直张口就来,完全不拿女子的名声当一回事。铁子怒极,再次扑上去,冲着疤子拳打脚踢!
疤子痛叫出声,又大吼:“你自己没本事,阿香嫌弃你床上没力气,她自己找的我,你不要迁怒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哪怕你把我打死了,我也还是阿香的男人。”
阿香是什么样的人,铁子自认为还是知道的。他的腿受伤之后,全靠阿香跑船养活家里,船上的厨娘一个月多少工钱,又能攒下多少,没有人比铁子更清楚。阿香对家里一点都没有藏私,连上头上下来的料子都拿回家给父子俩做新衣了……还有,一个女人的心在不在家里,家里的男人最清楚。
疤子扯了这么多,铁子一听就知道是污蔑,他被气得险些失了理智,狠狠掐着身下的人,把人掐到直翻白眼还不松手。
再掐就要出人命了,顾秋实上前拉开了铁子:“这就是个搅屎棍,他故意这么说,故意让你们夫妻吵架,不要上当!”
这世上就有那种丧心病狂的疯子,专门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铁子撒手退开,冲着床上直咳嗽的疤子狠狠淬了一口:“丧了良心的败德玩意儿,老天爷早晚收了你。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他说完,拉着顾秋实转身就走,“我就多余来这一趟,这种人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听他说话简直是辣耳朵,咱们就不该来。”
两人出门,江氏正在院子里抹泪,看见二人后立即擦了擦眼睛:“留下吃饭……”
“吃个屁!”疤子的声音从屋中传来,“老子没有粮食给这种人吃,你他娘的要是敢做饭,老子弄死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碗从屋中飞出,直接落到了江氏的头上,当场就把她的头砸出了一个大包。铁子看不下去了,回头怒吼:“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冲我来!”
疤子呵呵:“心疼了?这女人老得都可以做你娘了,你竟也要护着?”
铁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媳妇的?简直跟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他还想说两句公道话,江氏哭着摇头,低声哀求道:“你们快走吧,再说下去,他要说我偷人,要打我了。”
顾秋实皱了皱眉:“你就没想过离开?”
江氏摇摇头,飞快打开门,用眼神催促他们快离开。
二人刚刚跨出院子,身后的门立刻关上。紧接着就传来了打砸的声音,还有妇人低低的求饶声。
铁子看着紧闭的大门,咬牙切齿:“真的是什么人都能娶着媳妇了。以前就听说他媳妇脾气好,没想到脾气竟然好成这样。”
顾秋实也认为疤子不配有妻子,但是,疤子一年到头大部分的时间都飘在水上,江氏如果想要摆脱他,应该是有办法的。既然没走,那多半是不想走。他愿意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却从来都不会替别人做选择,只道:“回吧。东家那边我去说一说,以后别让疤子上船了。”
东家是个不错的人,自然也不允许疤子这样恶劣之人在船上,以前容忍了,是因为不知道。知道了这些,多半是不会再要疤子干活了。
*
顾秋实又去了铁子家里,确定夫妻俩的感情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这才启程回家。
上辈子,彭槐树回家之后被桂花嫌弃,被撵出了门。后来他病了,住在村东头的破屋里苟延残喘时,听说阿香不见了。
多半是阿香失了身,觉得对不起家里的男人而主动离开了。
阿香一个女子,独自一人过日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很可能……都不想活了,寻死了也不一定。
桃花和疤子简直是恶毒至极!
顾秋实不愿意与别人合坐马车,主要是时间上不甚方便。他找了一架马车专门送自己,就在马车拐上彭槐树所在的村子小路时,忽然看见前面一抹纤细的背影,背上扛着一大捆柴,走路腿脚有些不方便,一瘸一拐的。
他本来是无意中瞄见的,帘子都落下了,又一把掀开,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他立即叫停马车。
“那位妹子,需要帮忙么?”
刘玉宜听到身后有人喊,但她不觉得人家是冲自己说话,她这样的人,别人看了都觉得晦气,又怎么可能主动打招呼?
见人不搭理自己,顾秋实都怀疑她是不是听不见,再次道:“妹子,要捎你一段么?”
马车走在了前面,顾秋实回头看清楚面前人的容貌,才发现彭槐树认识这个女子。人就住在村里的半山腰上,那里只有一户人家,男人是哑巴,娶的媳妇是傻子,夫妻俩没生孩子,只是抱养了一个姑娘回来养着。
一家三口靠着半亩地艰难度日,勉强活着罢了。
“叫我?”刘玉宜一脸惊讶。
顾秋实颔首:“对啊,上来。”
刘玉宜摆摆手:“不不不,没多远,我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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