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她长得挺好的,一个人照顾二老,像是个过日子的踏实人。”顾秋实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要是不傻的人,都知道他对刘家的那个姑娘起了念头。
彭母哑然:“是挺好的,就是……负担重啊。她今年都二十有三了 ,以前不是没有人说过亲。但是她自己不愿意……不是不愿意嫁人,她想要带着自己的爹娘一起嫁。”
这村里大部分的男人娶媳妇都是为了传宗接代,没有谁会娶媳妇的同时还顺便带上两个累赘。刘玉宜非要带着爹娘嫁人,跟让人入赘有何区别?
要是刘家富裕一点,兴许还有人愿意。可刘家穷得都要揭不开锅,遇上风调雨顺的年景都得吃一段时间的野菜,谁乐意入这种人家做赘婿?
顾秋实张口就夸:“好孝顺!”
彭母:“……”
“你可要想好了。”
顾秋实颔首:“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我就娶她了。”
彭母强调:“大家一个村住着,你要是真的好好娶了人家就得对她好,不然,别人唾沫星子能淹死你。”
见养子一点磕巴都没打,彭母心里很没有底:“你先不要这么急,冷静几天再说。她那个爹还好,除了不能说话,做事有条有理。但是她娘……她娘脑子是有问题的,这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过去的事,以后你得和他们朝夕相处……反正我觉得挺难,你要是有其他的选择,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顾秋实颔首:“我会认真考虑的。”
彭母看儿子这个模样,明显是上了心。心下叹气:“槐树,你说你这又是何必?”
生下来爹不疼娘不爱已经很苦了。摊着他们一双养父母更是倒了霉。后来还遇上了桂花那种女人,连养了十几年的儿子都不是亲生的。如今又看上了一个哑巴岳父和傻子岳母,简直倒霉到家了。
*
关于养子想要娶刘家姑娘的事,彭母一个字都没往外说。对着家里的男人和儿子都没提,一想到彭槐树以后要过的日子,她就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彭父觉察到不对,问了好几次,彭母都不肯说实话。
最近天越来越凉,眼瞅着就要入冬,村里的人得空就开始准备过冬的柴火和衣裳。也有人去地里收拾杂草,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
顾秋实自己也去砍了两天的草,彭槐树买的地位于村头,他在地里的时候,有人从镇上回来,都得从他眼前路过。
这一日,他在村头看到了一个挺意外的人。
江氏来了。
江氏是疤子的妻子,一辈子都没来过这里。看见顾秋实后,她明显放松不少,主动停了下来。
“我想问你打听一个人。”
顾秋实手里拿着割草的刀,正准备将这些干柴捞了送回家当柴火。
“找谁?”
“我要找桃花。”江氏一脸愤怒,“她拿了我家男人的地契,这不行!”
顾秋实满脸惊讶:“什么地契?”
“就是我们家现在住的那个小院子的房契。”江氏说到这里,不知气的还是怒的,嗓子都哑了,“那个院子是疤子他爹留下来的,当初还欠了一些银子,疤子和我这些年赚的银子都拿来还那个账了。可是前两天,我提出把房契过给儿子,他不答应,我在家里翻遍了,都没有看到房契,然后有相熟的邻居跟我说,看见疤子上半年的时候有带着一个女人出现在衙门……”
说到这里,她已经难过得发不出声,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顾秋实恍然:“你的意思是,他把房子给桃花了?”
江氏哭着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须要弄清楚房契到底去了哪儿。你们都说我脾气好,好多人都说我傻,被他打得半死还不离开。我不是不想走,而是我辛苦半生所有的银子都在那个房子上,我要是走了,就便宜了疤子和他外头的女人。那个院子,必须给我儿子!”
村头有一大块空地,村里的孩子和有空闲的大人都喜欢待这边,江氏哭哭啼啼,好多人都注意到了。
他们以为是彭槐树在外头认识的女人找上了门,有人特意靠过来支着耳朵听,得知是找桃花的,立刻就有热心肠的人表示愿意引路。
把这人引过去,很容易打起来。
不过,有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江氏见有人帮自己带路,也不再拉着顾秋实哭,跟着进了村子。
顾秋实草已经砍得差不多,立刻收了刀。
桃花最近很老实,出门都和吴栽同进同出,村里人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也不往她跟前凑。
女人凑过去,容易影响自己名声,男人……是不敢往上凑。
江氏一路哭到了吴家门口。
值得一提的是,吴家夫妻不肯原谅儿媳妇,见儿子肯原谅,他们又不好执意拆散夫妻俩……万一拆了,儿子的日子过不好怎么办?再说,还得看孙子孙女的面子,虽然是桃花做错了事,可要是他们把桃花逼走了,就是他们让孙子孙女没了娘。
没了娘的孩子,不光是现在要受苦,以后的婚事上也会受影响。老两口自认为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夫妻俩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搬去跟老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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