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个月之内,不用怕夫人针对张明朗了。
贾奎文松了口气, 又去了厨房帮忙。厨房这个地方,对于一个酒楼来说特别要紧,别有用心之人是万万不能进的,不说往饭菜里下毒, 就是多放一把盐,对酒楼的影响都特别大。
因此,这里面的七八个人全都是在酒楼中做了多年的, 实在缺人手的话, 贾奎文宁愿自己顶上,也不愿请其他人帮忙。
顾秋实动作麻利,他一加入, 出菜的速度快了许多,小半个时辰之后, 所有的菜都炒完了, 戴大厨将切配剩下来的那些菜掺和在一起炒了个大杂烩……因为戴大厨的手艺好, 剩下来还有些贵菜,厨房里和外面的伙计长期这么吃已经习惯,也没谁不满。
吃饭的时候, 戴大厨总算是有空说话,他端着碗蹲在顾秋实身边,好奇问:“一早上就没看见你的人,又瞅见你备了些菜, 应该先来过才离开的,是不是出了急事?”
顾秋实埋头吃饭:“我回去让我爹娘退亲来着。”
戴大厨早上忙得晕头转向, 还没听说这件事情,惊讶地问:“为何?不是好好的么?东家做的媒,你居然……”
顾秋实压低声音:“就是东家让我退的。”
戴大厨愈发疑惑,撮合张明朗和江烟儿之间的婚事他也出了力的,本不想多管闲事,是表妹买了东西求上门,他也觉得表侄女过得好能对自己多少有点好处,所以才开口相劝。
小定都下了,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怎么又退亲了呢?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过去那些年里,张明朗对他有足够的尊重,以至于戴大厨在他面前也自认是半个长辈,问及张明朗的私事,毫无尴尬和不自在。
顾秋实摆摆手:“东家没给理由,可能是心疼我吧。你都不知道江家有多过分……”他满脸愤然,把张明朗在江家的遭遇又说了一番,还着重提了江家人让送礼物时的狮子大开口。
戴大厨惊得哑口无言,偏头瞅了一眼外面大堂里的江烟儿:“不至于吧?那么多的东西,咱们镇上的姑娘也没这么金贵啊!那个陈老爷你知道吧?他家的女儿嫁人时十八抬嫁妆,据说还有价值几十两的首饰,夫家上门拿的礼物也没你这么多。”
“我就是觉得很过分,所以东家一提,我都没问缘由,直接就去退了亲。”顾秋实摆摆手,“麻烦师傅帮我传一传,这种事情,姑娘家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其实我也很委屈。真正说起来,我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戴大厨点点头。
短暂的闲暇过后,外面收拢了一大堆碗筷进来,伙计们忙着洗碗打扫,还要准备晚上的菜色,总之,一整天下来,几乎没有闲着的时间。
顾秋实帮着备了菜,外面有客人来了时,张母也到了。
张明朗没怎么跟爹娘说酒楼里的事,不过张母活了半辈子的人,特别有眼色,看到大堂中有客,也知道这不是找儿子的时候,便蹲在门口等着。
有人看见了,悄悄来告诉了顾秋实。
顾秋实立刻丢下手里的伙计出门见母亲……他是无所谓贾奎文夫妻俩怎么看他的。
“爹,娘,我带你们过去。”
张父看了一眼大堂里越来越多的客人:“这正忙的时候,你要是走了,不合适吧?”
“所以我们要快一点。”顾秋实拉着二人,从酒楼边上的小巷子里往后钻,“走小路更近,院子就在卖肉的那一排街,你们到了就知道位置了。”
张家夫妻在村里过了大半辈子,买东西都只有来镇上。他们对镇上很熟,到了院子所在的那条街,张父甚至知道是哪几个院子在出租,也猜到了自己儿子租的是哪一间。
“这里转过弯第三间是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顾秋实也没有执意送他们过去:“大门若是关着,你们敲门就行,里面有人在打扫。”
张母一猜就知道是儿子请了人,忍不住责备:“用不着请人,我跟你爹来了镇上又没其他的事,难道连打扫个院子都不行吗?”
“灰尘太多了,还有泥土呢,搬家这么累,能歇就歇会儿吧。要是累病了,不划算嘛!”
顾秋实话未说完,人已经绕进了小巷子。前后不到半刻钟,他再次回到了酒楼。
运气不太好,又被云氏抓个正着。
“这么多客人,你去哪儿了?要是不想干,直说!”
顾秋实看了一眼贾奎文:“东家,我爹娘不知道院子所在,我去带路而已。”
贾奎文摆摆手:“赶紧干活去。”
顾秋实一溜烟就跑了,把云氏气得够呛。
“贾奎文,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是你的亲儿子呢。一个伙计而已,你是不是太给他脸了?咱们身为东家,就是要做坏人,该骂就骂,该吼就吼,要不然,底下的伙计一个个都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放屁。等到管不住的时候,咱们这生意也没法做了。”
因为客人挺多,云氏这些话有压低声音。
贾奎文无奈解释:“客人等着上菜呢,张明郎有多能干你也清楚,咱做着生意,骂人得挑挑时间,不能随心所欲。对了,廖家要来送嫁衣,你要不要回去等着?”
对于云氏来说,女儿的婚事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事。一个镇上的姑娘要嫁入城里,本身就容易被人看不起,嫁衣是女儿最重要的日子要穿的衣裳,也是女儿第一回在廖府的亲戚友人跟前露面,绝对不能出岔子。
“我回去瞧瞧,要是不合适赶紧让他们改。说起来还有一个月,可这一天天日子过得特别快,眼瞅着喜日子就到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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