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心下冷笑, 连徐媒人都知道当初的柳二夫人嫁妆颇多……虽说徐媒人知道的东西要比其他人多一点,但她是个外人。
外人都知道的东西, 柳玉宜在府里过了十几年, 不可能不知道。这话, 纯粹是哄鬼呢。
编瞎话也不用点心,柳玉宜能信才怪了。
柳玉宜这些年在府里的处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夫妻俩嘴上说疼她, 但态度完全不是那回事。她又不傻,当然要为自己打算,偶然一次机会,得知母亲当年带来了不少嫁妆之后, 她就一直在私底下查这件事情,这些年来已经有了眉目。
“我也听说过这个箱子。”柳玉宜温温柔柔, 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纸,“这个,是我娘的嫁妆单子。按理说,柳家是两兄弟,您是长子,该分得七成,有些人家六成,但这不重要,我爹去了,您又把我养到现在,还帮我说亲,我这心里感激着呢。属于我父亲的那一份家财,就当是偿还您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了。所以,我只带走母亲的嫁妆就行。”
兄弟之间分家产,那是按照家规来的。长子次子和庶子之间该怎么分,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但是,如果兄弟之间在还没有分家产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离世,那就要分给底下的孩子。若是孩子只得一个闺女,基本上把这个闺女养大,准备一份嫁妆将其送出阁就算是仁至义尽,不需要再分东西给离世的兄弟。
可嫁妆不同……无论哪个女子的嫁妆,都会留给自己的子女。庶子女也能分到很小的一部分,但绝没有留给婆家大哥大嫂和侄子侄女儿的道理。
看见柳玉宜手中泛黄的单子,柳老爷脸色都变了,柳夫人更是直接脱口而出:“你从哪儿拿来的这个东西?”
柳玉宜为了拿到这张单子,私底下费了不少心思,她低下头:“你们要是不认,那我就只好请衙门里的大人辨认一下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自然最好,证明你们没有骗我。如果是真的,我母亲的东西,我必须要带走。”
柳夫人张了张口。
她就没想过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给侄女带走,要早知道柳玉宜留了这一手,她也不可能把侄女嫁到乡下啊!
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也要在娘家选一个后生才满意。
当初柳二老爷夫妻俩先后病逝,二老爷迟了几日……柳夫人能够确定,弟妹在临死之前绝对不可能自己到衙门去报备这个东西,她那时病得昏昏沉沉,别说爬起来了,连睁眼都难。
也就是说,这玩意如果衙门里真有的话,可能是小叔子送去的。
柳夫人一时间心里有点慌,夫妻俩没想过把那些东西拿出来,早已经将其据为己有。手头一宽裕,就难免大手大脚,这些年他们挥霍了不少银子,真要是把嫁妆补齐,将整个柳家填进去,都不一定够。
此时柳老爷的脸色也难看至极,盯着那张纸,恨不能将其烧出两个洞来。半晌,他质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东西?”
屋中气氛凝滞,张家夫妻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心里特别慌张,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看向儿子。
柳玉宜也看向了未婚夫。
几次见面,她知道此人还不错,有一副热心肠,心地善良,但是,有时候心地善良的人是性子软,不肯与人争。
顾秋实一本正经:“既然是柳二夫人的嫁妆,那确实该属于柳姑娘。看柳老爷这样为难,难道是不愿意给?”
他起身,伸手去拿柳玉宜手中的单子。
柳乐儿离妹妹很近,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后,一把扯过了单子。一眼看到第一行写的就是压箱底银票三十万两,底下还有一排庄子和铺子。
这么多的东西,确实只需要一个匣子就能装下。因为都是银票和房契,没有一点儿家具和摆件,甚至连首饰都没有。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柳玉宜抢回单子,出声道:“据我所知,我娘是有一些首饰的,只不过相对这些东西而言,那些首饰不值一提,这才没有写在单子上。”
柳乐儿:“……”
“切,随便拿张单子就说是你娘的东西,让爹给你准备嫁妆,哪有这么好的事?”
柳玉宜慢悠悠道:“这可不是我写的,是衙门里存了根子的。你们不信,可以随时去找!”
柳夫人忍无可忍,砰一声拍在桌子上,扭头看向身侧男人,咬牙切齿地道:“二弟干的,一定是他!”
“现在计较这个还有什么用?”柳老爷不高兴,他心里已经在想应对之策。给是不可能给的,那么多的东西,若是全部给了,家里可能连这个宅子都保不住。
想要不出这笔银子,要么请衙门里的师爷帮忙将那张单子抽掉,当这玩意儿不存在。等到柳玉宜拿着东西找上衙门也无济于事。
另一个办法,就是说服柳玉宜不要追究。可这何其艰难?
不过,无论怎么做,都得先把张家人打发了。
“聘礼单子我们看了,比预估的多了不少,你们的诚意我们看见了。”柳老爷起身,“来人,送客。”
徐媒人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说,今天该请他们这些客人吃顿饭的,柳家连面子情都不顾,心里不知道多窝火呢。
“也行,我明天再来接柳姑娘去廖府。”
廖夫人为了表示自己对娘家的重视,哪怕只是给儿子纳妾,也请了正经的媒人,算是为娘家做脸。
顾秋实并不强留,目光落在柳玉宜身上:“柳姑娘,我有话要对你说。”
已经下了聘礼,婚期都定了,只剩下亲迎二人就是夫妻,这时候单独相处一会儿不算过分。
本还有些慌张的柳玉宜听到这话,欣然答应下来。她飞快走在了前面,还主动和张家夫妻打招呼。
张母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姑娘,一路晕晕乎乎,而张父不好意思多看儿媳妇,两人就都没发现,儿媳妇悄悄把那张泛黄的纸交到了儿子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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