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不停,深夜里的街上行人稀少,马儿可以小跑,饶是如此,他回到章家所在的院落时,天已经快亮了。
对于章畅买鱼未归,一家子就没想过他会出事。毕竟淮河府内小偷小摸的事情多,但明抢之事,一年发生不了几次。再则,章畅从小就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章母虽然有些担忧,可婆家和娘家的亲戚都在,她得费心招待。
所以,当顾秋实浑身是伤推开章家的院子门时,看到他的人都呆住了。
此时天光蒙蒙亮,但因为白日有大喜,中午就要摆宴,院子里亮如白昼,已经有几十个人在干活了。
章母刚给大厨取准备好的肥肉炼油炒菜,手上油腻腻,她想着手已经这样了,干脆把肥肉和瘦肉切开,又因为切菜的人很多,卸了一块门板在院子里当菜板,她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见了脸肿成了猪头的儿子。
她顿时吓一跳:“阿畅?”
声音迟疑,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
在听到别人也在喊阿畅,章母立即起身奔到门口:“这是怎么了?不是去买鱼吗?我以为你怕羞躲起来了,还想着天都亮了你还不回来要去找……阿畅!谁打你了?”
天亮后迎亲队伍就要来,儿子伤成这样,怎么做新郎?
顾秋实用手捂着额头:“娘,别闹,我没有大碍,就是想回去睡一会儿,药酒拿来,我自己擦!”
他看了一眼隔壁院墙,“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章母瞬间明白儿子没有说出口的话,他这是不想让隔壁的白明霜听到动静。当即点点头:“我去拿,你先回房,一会儿让你表弟给你擦!”
顾秋实回到了章畅所在的房间,里面已经大红一片,看得出来,章家夫妻对儿子成亲这件事情很是期待。不光房子重新整修过,就连里面的摆设和家具,包括床上被褥全部都是新的。边上还放着几个纸袋子,里面装的红枣花生桂圆,这个时节,每一样都不好找,光是这小小几袋,应该就要花掉章家几天的口粮。
他还在四处观望,表弟就进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章畅的弟弟章勉,所有人平时都喊他老三。
顾秋实趴在床上,露出自己的伤处。老三提着油灯照上,看见触目惊心的伤口时,表兄弟二人都惊呆了。
表弟更是脱口问:“表哥,你不痛吗?”
怎么可能不痛?
章畅上辈子回来之后,发现未婚妻已经被人接走,当场就厥了过去。昏睡了一个日夜才醒来,后来又睡了四五天,才算缓了过来。
顾秋实还能如常人一般,皆因他意志力非同常人。
老三伸手摸了摸,感觉到兄长受伤处的肌肤都是烫的,他皱了皱眉:“大哥,这是不是该看看大夫?万一有内伤怎么办?”
“若是伤得重,我也走不回来。”顾秋实摆摆手,“没多大点事儿,你们上好药后就出去,我睡一会儿。等迎亲队伍到了叫我。”
老三欲言又止:“大哥,要不,我帮你娶吧?”
在当下,若是成亲遇上新郎不良于行,都是由新郎没成过亲的兄弟代劳。
“不用!”
上辈子所有人都认为未婚夫妻俩错过是因为章畅倒霉被人丢到了几十里开外。顾秋实就想看看,明天他花轿临门,白明霜到底是上谁的花轿!
表兄弟二人不放心,也不好强求。
顾秋实是被外面越来越嘈杂的人声吵醒的,他正准备起身,章母已经在门口催促。
“阿畅,快起来换衣,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巷子口了。”
“先别让他们过来,半个时辰后再说。”顾秋实随口吩咐一句,找来了章畅的新郎吉服。
上辈子这身衣衫就没上过身,章畅一直都在设想,如果自己成亲那天没有被抢,而是顺利登门将未婚妻迎回家,是不是就没有后面的那一系列麻烦?
四年没成亲,章畅都已二十多岁,章家夫妻愁白了头发,几年之间苍老了许多,看着和六旬老人差不多了。
顾秋实穿好衣衫后,没有第一时间出去,外面的人催了又催,他始终不为所动,到了迎亲的吉时,他才走出门。
两家隔壁住着,顾秋实一出现,虽然还鼻青脸肿,但众人已经开始起哄。
大部分人都是淳朴善良的,看见章畅脸上有伤,哪怕事前没有听说过,也没有故作惊讶,而是努力镇定。
顾秋实走在最前,身旁是花轿,身后是唢呐队伍。一行人特别热闹,直接到了白家门外。
白家大门敞开着,院子里也有不少亲戚,看见顾秋实,同样有人起哄。
“今儿的阿畅跟个贵公子似的。”
“是啊,人逢喜事,脸都白了些,看着挺有气度。”
……
身边到处都是夸赞之声,顾秋实带着章畅表兄弟,先是给白家的长辈行礼,然后才到了白明霜的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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