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闻言,一抬手就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又是他!”
陈夫人却对这个白文武很有好感, 如果不是此人花费心思送信到京城,她还不知道赵氏母子的下落。
找到了人,也能有个应对,要不然, 哪天突然冒出来,她会很被动。
这么说吧,在这千里之外的府城里, 一双母子出了意外, 固然会有影响,但再怎么也要比二品官员外室子出事的影响要小得多。
“怎么,你也要弄死他?”
陈大人的脸色很难看, 听到这话后,扯出一抹冷笑:“夫人, 难道你希望本官是个草菅人命的坏人?再说一次, 本官出了事, 你和几个孩子都好不了。”
即便陈夫人不想承认,也明白他说的话是事实。
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被绑上了贼船。已经找不到下船的机会了。
她固然可以一死,跟这个男人同归于尽也无所谓,但是两人生了二子一女,全部都已经成亲, 孙子孙女都有了七个。
这么大的一家子拖着,陈夫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 就害得全家万劫不复。
但是,她有身为国公府嫡女的骄傲。让她捏着鼻子接纳赵氏母子,她绝对做不到。这母子俩活这么多年,已经是对她的侮辱!
陈夫人忍了忍气,问:“你找的是谁?”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大人却明白,她问的是谁对姓吴的下了杀手。
“夫人放心,本官做事向来周到,这些事情绝对不会翻出来。”
陈夫人一点都不放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不可能毫无痕迹。即便衙门的人查不出来痕迹,那外头的人呢?
官场之上,看似平和,实则是一路踩着别人往上爬。男人从一个小小探花走到今日,压下去了不少人,敌人可不是一两个。
哪怕自身毫无破绽,一点坏事没做,都怕被人陷害污蔑,更何况这男人浑身都是窟窿。
“是你手底下的人还是外头找的人?”
陈大人知道她问这话不是为了对付自己,反正是想帮他查缺补漏,随口道:“我当然不可能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做这种事。放心吧,转了好几个弯,即便最后查到我这里,那也是底下的人偿命。”
闻言,陈夫人松了一口气。
陈大人见状,似笑非笑道:“这些滴水不漏的手段,我都是跟夫人学的。”
分明话里有话,讥讽陈夫人对他的那些女人和孩子动手。
陈夫人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瞬间怒火冲天,这男人当初娶她的时候山盟海誓,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绝不负她之类的鬼话张口就来。结果两人刚成亲,就有两个姑娘找上门,一个是他表妹,一个是他外头认识的清白女子。
都是良家女子,出身清白,来的时候又没有避着人,此事当时在京城闹得很大。陈夫人气的当场就要把这个男人赶出去。
是的,夫妻俩刚成亲的时候,住的是陈夫人陪嫁的宅子。
结果在男人跪地抱着她的腿死都不撒手,说那是以前犯的错事,是在认识她之前,让她原谅他一次,再给他一个机会。
彼时,两人正值情浓之际,并且这门婚事是陈夫人自己跟娘家争取来的,实在是没脸在成亲几个月时和离,只能咬牙认了。让那两个女人进门的同时,还跟男人约法三章。
陈夫人现在回头去想,感觉自己那时候天真到愚蠢的地步,男人的嘴根本不能信。两个女人来的时候,其中一人还有六个月的身孕,不需要陈夫人开口,陈大人自己就让那个孩子落了。
之后,陈大人隔两年又会带女人回来,陈夫人特别失望,但她已经有了孩子,她无惧流言,但孩子是无辜的。
陈夫人也开始破罐子破摔,只要这男人不整出孩子来,其他的都可以忍耐。于是,夫妻俩就有了默契,纳妾也好,通房也罢,没孩子就行。
一开始是陈大人自己给那些女人赏避子汤,有些女人自己使小心思,悄悄停了药,怀上孩子后,都是陈大人自己处理。
后来有一次陈大人去外地办差,需要半年才回,这期间一个确实有了身孕,陈夫人当然不可能让人传出府内其他女人有孕的消息,直接让身边的婆子断了一副药强灌了下去。
等到陈大人从外地回来,妾室跑去告状,没能求得所谓公道,反而得了两巴掌。
那一次之后,后院女人在有身孕,陈大人也不出面,任由陈夫人施为。一开始陈夫人给那些女人灌药时从不掩饰自己的心狠手辣,后来身边的婆子劝她,再做这种事好歹也掩饰一下。便是陈大人自己都不想生的孩子,身为主母,对庶出孩子见一个灌一个,还是不太合适。
于是,陈夫人的手段变得没那么直白,多少会扯上一层遮羞布。
结果,多年以后,男人却拿这些事情来嘲讽她,陈夫人当场气炸:“本夫人要做事,用不着遮遮掩掩。”
陈大人呵呵:“我又没说错,确实是跟你学的。”
陈夫人大怒,抬手又要打人。
男女天生力气悬殊巨大,男人但凡有了防备,女人想要打到人可能不大。
果然,她的手又被陈大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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