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时,高大丫回去了,顾秋实正在关门,有个大娘提着罐子来打酱油。
这大娘是白玉镇的,和胡大锣也算熟识。
“帮我打满一点哦!”
这酱油是按勺卖的,一勺五文。
大娘眼睛紧紧盯着勺子,生怕顾秋实拿歪了后酱油装少了。
顾秋实倒也不意外,这镇上大部分人都不富裕,过日子精打细算,这很正常。
打好了酱油,大娘却并未离开,笑着问:“大锣,你们这婚期就快到了?”
顾秋实颔首:“就是十五那天,还有四天,大娘那天要是得空,也可以来沾沾喜气。”
大娘乐呵呵:“家里挺多事,可能来不了。我听说你还找木匠给高大丫修房子了?”
高大丫所住的那间屋子不像样,最近这几年,她能赚到的所有银子都被高青山拿走,所以,房子那么破,也不能怪她不打理,实在是有心无力。
谁家有破房子,那都不希望旁人提起。
尤其顾秋实出银子给高大丫修房子这件事,对高大丫而言有些丢脸。而有些人会认为是胡大锣花这份银子,是觉得老家的房子给他丢了人。
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当着未婚夫妻的面,都不应该直接问出口。
顾秋实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是呢,大娘住在村里,这消息可真灵通。”
这话中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
大娘呵呵:“我就是觉得,大丫太不晓事。这天天在家里待着,屋子破了也不管。还有啊,破就破吧,让你帮忙修,这是拿你当冤大头,想榨干你的银子。大锣,咱们这么多年邻居,我是真的怕你被骗。”
顾秋实接话:“修房子是我自己愿意的,可没有人算计我。”
大娘顿了顿,压低声音:“其实香莲那些年和你感情不错,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你们俩分开……实在是太可惜了。”
话说到这里,顾秋实总算是明白了大娘的来意,这是来撮合他和贺香莲的。
当然了,大娘不可能自己跑来说这样一番话,应该是受人所托。
顾秋实似笑非笑:“陈皮都回来了,你还来说这些,不怕被打吗?”
“哎呦!”大娘压低了声音,“有件事你不知道,陈皮不见了。回来才住一晚上,第二天人就跑了。我看啊,他肯定是嫌弃香莲改嫁,膈应你和香莲做那么多年夫妻这件事。”
顾秋实扬眉:“你的意思是,贺香莲这是被我给牵连了?”
“多半是,我昨天路过陈家,看见香莲眼睛都哭肿了。”大娘摇摇头,“香莲是个挺好的女人,世道也太不公平了。”
顾秋实颔首:“贺香莲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嫁人之后,一心一意为了陈家付出,为了自己的儿女,什么都豁得出去。”
大娘听着这话有点不对。
不过细一想,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贺香莲嫁到了陈家,很快生下二子一女,在陈皮离家之后也没想过要改嫁,反而还骗了胡大锣回来把家撑了起来。
这么一算,贺香莲对陈家而言确实是个好媳妇。但于胡大锣,就真的是一场孽缘。
大娘劝不下去了,再劝有点亏心。
她跑这一趟,也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就白得一罐酱油……回头还是把这酱油钱还回去。
大娘勉强挤出一抹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真正的来意,抱着酱油罐子落荒而逃。
顾秋实看着大娘的背影,也知道了陈家接下来的打算。
他的婚期就要到了,在成亲之前,陈家那边应该还有动作。
果然,翌日顾秋实又守铺子时,贺香莲来了。
今日的贺香莲整个人格外狼狈,脸色苍白,头发有些凌乱。
其实大部分的男人并不能分清楚女人到底用了多少脂粉,甚至分不清有没有用脂粉。
但顾秋实不同,他一眼就瞧出贺香莲涂了很薄的脂粉,甚至还用上了口脂。因此,贺香莲狼狈归狼狈,容貌却比往日更胜几分。
“我来打酱油。”贺香莲开口时,声音都有点哑。
顾秋实不接罐子,也不看她:“我不做你的生意。”
贺香莲眼睛一眨,就落下了泪来:“陈皮走了,只回来了一晚上,睡在我身边半个时辰都没有,他就去了屋檐下坐着。我怎么劝他都不回来,等我醒来,他就走了……这几天家里到处寻找,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大锣,他嫌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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