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不来身, 也没个人来扶,干脆破罐子破摔,整个人趴在地上如死狗一般。
后来还是谭大海怕影响了铺子里的生意, 把人拖到了后院的床上。
他没有叫顾秋实帮忙,一个人拖的,这期间,谭利民叫得像是待宰的猪一般凄惨。不过, 谭大海只当听不见。
“回头你就别去外头添乱了,再受了伤, 还是我伺候你。爹啊,咱们家所有的银子都败完了,我要娶妻,二弟要娶妻,三妹四妹要嫁人,这些可都要银子。做爹的不管我们死活,我这个做大哥的得撑起来呀……只要你不出门,不给我添乱,就已经是帮了大忙。”
谭利民靠在床上,感觉半边身子又麻又痛,好半晌,他才鼓起勇气看伤。只见包扎伤口的料子又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怀疑里面伤口没有长好,反而还伤得更厉害了。
“孽障!”
已经走到门口的谭大海听到这话,身子顿了顿:“我好歹知道爱护弟弟妹妹,知道孝敬长辈。如果我是孽障,那你是什么?”
语罢,他带上门,去院子里忙了。
到了傍晚,准备好的所有食材都卖得差不多了,后来的两桌客人再来点菜,谭母不再接待。家里确实还有些菜,但……一家子时隔十多年重新团聚在一起,她想要好好庆祝一下。
舍掉这些生意确实很可惜,但谭母就是想任性一次。
夜里,谭家食铺早早关门,两张方桌拼在一起,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色。谭大海还打出了三斤好酒……肯定是喝不完的,反正往多了准备总没错。
“二子,三妹,过去这些年,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对,害你们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也不说请你们原谅的话,若以后你们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拼尽全力。”
三冬眼圈微红。
“爹原本就打算卖掉我,我没有怪谁,只怪我自己没摊上一个好爹。”
幺妹尽量活跃气氛,桌上很快又欢喜起来。过去众人的日子虽苦,但如今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卖身为奴的兄妹二人再也不怕哪天被主子拖过去杖毙。
这日夜里,谭大海喝醉了。顾秋实喝得醉醺醺,但脑子很清明,他回到了原先谭二独自居住的屋子,倒头就睡。
一晚上,隔壁墙都被敲得砰砰的。顾秋实醒过来好几次,第一回他原本想起身查看,都要坐起身了,忽然想起睡在那里面的人是谭利民。
自从谭母发现谭利民在外头有女人有儿女后,她就不愿意再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昨儿夜里用谭利民肩膀有伤的借口与之分房,她跑去陪了幺妹住。
后来,三冬也挤了过去,母女三人回忆往昔,又说起经历的那些趣事,聊到快天亮才睡下。
谭母昨天就和前来吃饭的客人说了今儿歇一日,倒也不急着起身。
一家人都睡到了中午。
谭家人难得悠闲,一年到头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好不容易能歇会儿,谁都不想动。
谭大海恨不得在床上躺一天,但是,父亲太闹腾了。一整个晚上都在敲墙,这会儿更是吵着饿了,扯着嗓子在那大喊。
他忍无可忍,翻身而起,一脚踹开父亲的房门。
“我记得你断的是手,不是脚。你做不了饭,出去买来吃也不行吗?”
可买吃食要花银子啊。
谭利民养着母子俩,那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他手头的那点钱都经不起折腾,哪里有闲钱跑出去买来吃?
再说,他肩膀上的这伤很痛,昨夜折磨得他根本睡不着。这会儿他都没什么精神,疼痛比昨天也没减轻多少,起倒是能起,但他不想折腾自己。
“不孝子!”
起床洗漱的顾秋实听到这句咒骂,想了想道:“大哥,你去准备马车,咱们把他给孝子送过去。咱爹多了两子一女,附近的人还不知道呢,正好咱们也告诉一声,让这些邻居也照顾一下出来乍到的几人。省得不认识,再闹了误会。”
谭大海也不想忍着父亲了,闻言真心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亲生儿子把已经受伤的父亲往外撵,这话确实不好听。
可父亲又不只他这一个儿子,他不愿意伺候,非要把人送到客栈,虽然过分,但众人也能理解。并且,父亲可是让母子几人住客栈呢,都说有舍才有得。父亲舍了这么多钱才给母子几人,总不可能那边光拿好处不付出吧?
姓魏的要是敢把父亲扔出来,谭大海一定会帮他好好宣扬一番。
谭利民听到兄弟两人商量这些话,前些没气死过去:“我不去客栈。 ”
“这可由不得你。”顾秋实上前一把抓住他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我劝你别挣扎,要不然,一会儿你这是有伤的肩膀在门框或者地上再撞两下,痛得还是你自己。我身为儿子,顶天了就是帮你出点药费。”
谭利民:“……”
他真的受不了那钻心一般的疼痛,当真不敢再乱动,只口中强调:“家里有我住的房子,住客栈是浪费银子。”
“你就不要推脱了,住到那边去,刚好让你们父子几人好生培养一下感情。”顾秋实把人扛到了马车上,和谭大海一起,亲自将他送去了最近的客栈。
这间客栈不大,甚至都没舍得请人,全是自家人在干。谭利民跟这家人经常来往,两家还有意结亲来着。
只是,开客栈的夫妻俩虽然儿女双全,但那个儿子脑子不正常,十几岁了还能在大街上随意撒尿,就是旁人口中的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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