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处都是伤,但都是皮外伤,大夫细看过后,颇为无语:“不要紧,可以用药包扎一下,但没有多大的作用,这头皮上大概再也长不出头发了。下手的人真狠呐。”
姑娘家就没有不爱美的,廖盼盼向来以自己的容貌为傲,即便是她没了名声,没了清白之身,也总觉得自己能够凭着婚事翻身。
但如今头皮光了几块,额头上也被指甲划破好大一片,以后谁还会要她?
周知毁她清白,毁她名声,周知的娘还毁她姻缘,断她翻身路,这母子简直是她的克星。有这母子俩在,她永远过不上好日子。
廖盼盼心里越想越恨,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鲜血都流了出来。她却毫无所觉。
廖氏扑上前将女儿的手掰开:“盼盼,你身上已经这么多伤,怎么还掐自己呢?”
廖盼盼回过神,她看向大夫,哭着道:“我好痛啊!你能不能快点帮我治好?”
大夫颇为无语:“这肉长好,那是需要时间的。我又不是神仙,不能一下子把伤给你治好。”
“可是我有一点点痛就睡不着。”廖盼盼哭着,“能不能给我配两副安神药?”
大夫颔首:“安神药还是少吃,这两副吃完,我可不帮你配了。痛你就忍一忍,安神药吃多了会变成傻子。”
廖盼盼低声谢过。
药都配好了,母女俩不给钱。
大夫气急,他并不认同母女俩说的把这些药钱记在旁人头上,一把将药抢了回去:“不给钱就别吃。”
廖盼盼身上有点铜板,但买不起这两副药。她扭头哀求母亲:“娘,我好痛啊,不能没有药。”
廖氏还不舍得在大女儿身上花这份钱……底下还有一儿一女等着成亲呢,但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喝药可能真的睡不着,那一晚上就是活受罪。
她到底还是把这药钱付了,付的时候心里在滴血,但也没有多难受。她都打算好了,回去后就问姓赵的拿钱,要是敢不给,大不了再打一架。
母女俩回到周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此时看热闹的外人全部散尽,院子里只剩下祖孙四人。
赵氏真的很想把母女二人关在外头,却又知道自己不占理,看到母女俩回来,正在晾衣裳的她冷哼了一声。
廖氏冲上前就与之理论,两人大吵一架。
一个要银子,一个不给,事情僵持住,两人其实互相看不惯对方,往日也只剩个面子情。如今撕破了脸,那是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
还是廖盼盼上前劝说:“娘,你上工去吧,我自己熬药。别跟疯子吵架,他们听不懂话,说再多都是白费唇舌。至于药钱……咱不要了,留给她买棺材。”
这话很难听,廖氏舒坦了,但也没放弃要钱的想法:“这银子你们今天之内必须要准备好,否则你们一家子就给我滚。要是不滚,小心孩子。”
最后一句是威胁。
大人可以防备她,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但是孩子就不同,那刚刚会走的孩子随时都在外头跑,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时时都盯着。而且孩子在大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如果廖氏母女俩真有这恶毒心肠,他们简直是防不胜防。
母子俩脸色难看至极,廖氏满意了,转身就走。她确实急着回去干活,眼瞅着就到了晚膳的时辰,酒楼里原本人手就不够,她一直不去,管事会不高兴。
至于女儿熬药……能走能动,熬个药应该不难。
只能说,廖盼盼从小就挺懂事,也知道母亲的活计很忙,许多事情能自己做就自己做。自己不能做的,也没指望过亲娘能帮忙。
廖氏走了,赵氏急忙带上两个孙子进了儿子的房,她觉得需要好好和儿子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应对。
廖盼盼一个人进了厨房,将两副药一起倒入锅中……家里有药罐。不过那药罐子这会儿正用着,里面装的是周知今天要喝的药。
此时已是傍晚,一副药喝两日,那罐子里的药是昨天中午熬的,现在那里面还能倒出三碗。
廖盼盼干活的时候将厨房的门掩上了,趁着院子里无人,她把周知罐子里的药倒掉,然后将锅中熬好的药倒了进去。
干完这些,廖盼盼又将厨房门打开,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然后,她把药盛进了一个木盆之中,却在盛完后端盆时,“一不小心”洒了。
“哎呦!”
赵氏有在听厨房的动静,天快黑了,她得给儿子做晚饭。可是廖盼盼一直在厨房,还一直在用锅,她想做也做不了。
看见廖盼盼药洒了一地,地上湿了一片,药渣子到处都是。赵氏不喜欢乱糟糟的厨房,此时却忍不住幸灾乐祸。
“洒了呀。这药不便宜吧?”
廖盼盼白了她一眼:“反正有人买,洒就洒了。”
言下之意,这药钱得赵氏出。
赵氏对着她一个人,一点也不怕:“我是把你打伤了,但是你也没省力呀,我这身上也到处都痛,只是我没有你那么会叫苦。你非要让我买药,那我也要让你帮我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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