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还愣着做什么,她这是要撞您啊!”
段嬷嬷急得往一旁拉陆轻染,但她却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姑娘!”
陆轻染摇了摇头,反倒将段嬷嬷推开了。
随着霍扶风骑着马越来越近,陆轻染慢慢挺起了腰杆,面色沉静的与她对峙,一丝惧意也没有。旁人都看得惊险,纷纷嚷着让她躲开。
躲有用吗?
若霍扶风执意要杀她,没人拦得住,但她愿意赌,赌她不敢!
霍扶风显然没想到陆轻染居然就站在那儿了,像是无声与她对抗一般。霍扶风咬着牙,心下怒火翻涌,几乎要摧毁所有。
“陆轻染!”
她怒吼一声,在马要撞上陆轻染的时候,她紧急勒住了缰绳。
马的嘶鸣声,蹄子焦躁的跺在地上的声音,周围百姓连连倒抽气声,所有人的声音连成一片,而陆轻染是静默的。她站在那儿,自始至终没有动一点,甚至在那匹高头大马扬起铁蹄的时候,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随着这些混乱的声音平静下来,只剩霍扶风呼哧呼哧的出气声。
“你竟敢不躲!”霍扶风一个字一个字咬碎了说出来的。
陆轻染面对她,淡淡道:“郡主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欺负的陆轻染吗?”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郡主,不敢。”
“你凭什么,你怎么敢,你……”
“毕竟郡主也要掂量一下西平王府和皇室的关系吧?”
说着,陆轻染轻柔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霍扶风压着火气道。
“是吗?”
霍扶风跳下马,走到陆轻染跟前,小声道:“孩子,我让你生,生下来以后我也会善待他,但你,休想横插进我和长宁王之间。还有我哥,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我已经给他去信了,相信他很快会来平京。到时,你掂量一下自己这小身板可能承受住他的怒火。”
说罢,霍扶风退后一步,再深深看了陆轻染一眼,转身上马离开。
等人走远了,陆轻染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的同时,想到霍扶风最后那一句话,她心下也不由的发颤。
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下起雪来了,越下越大,越下越疾。
陆轻染停下来,手伸出去,接了几片雪花。
安姨娘不喜欢冬天,因为西州的冬天很冷,需要厚厚的棉衣御寒,而她们没钱买,冬天的雪下的也很厚,根本挖不到野菜根。
那一年,连着下了好几日的暴雪,她们住的土坯屋四处漏风,而她也冻病了。那时候她想,病死了也好,没有她这个脱离,姨娘日子会好过很多。
可姨娘怎么舍得让她病死,她冒着雪出去想办法,最终在西平王府找到了浆洗的活儿。大冬天的,谁也不想干这活,这才轮到了姨娘。
她得了一件棉衣,赶忙拿回来给她穿,她领的饭食回来跟她分着吃,结了工钱给她买药。
许也是她命大,到底熬过来了。病好以后,她继续去背尸,得闲便去王府外院帮姨娘浆洗衣服。
又一年开春,她洗衣服的时候,府上护院冲进来,不由分说将她绑了,然后带到了那人跟前。
他大她三岁,也还是少年的模样。只是眉宇间英姿勃发,已隐隐有了威凛之气。
原是他脱下来的衣服里夹着一块玉佩,那玉佩是王妃请大师开过光的,经她洗过以后,玉佩不见了,所以他怀疑是她偷的。
“我虽然穷,打我不是小偷!”她挺直腰板道。
那人喜欢玩刀,她这话音刚落,他手里那把刀便朝她飞了过去,割断她一缕鬓发,插进了后面的木窗上。
“想死还是想活?”他问。
她努力憋着眼泪,道:“如果,如果我为你找到那玉佩,你,你必须给我道歉。”
那人大抵觉得有趣,同意了。
她凭着嗅觉为他找到了那块玉佩,原是他身边一个婢女偷的,而当着她的面,他一刀割断了那婢女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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