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袋装黑色药丸子,掉了一地,哗啦啦辟啪啪,砸男友头上身上。他跳着脚躲,挥着手挡,形如鬼舞。
“不找其他人借,难道找你这个二世祖借?!”程一清扔掉纸皮箱,转身消失走廊上,再出现时,往下一件件丢男人衣物,“我的债主又不是只有男人!”
前男友左手臂弯抱一堆,右手往地上扒一件,却扯不动。抬眼一看,一只男人皮鞋踏在衣服上。那人低声说抱歉,移开脚。
前男友收起所有衣服,终于直起腰,望楼大骂:“女人不像个女人!”
“对,你最像。”
围观街坊哄笑,不怀好意。
前男友落荒而逃,脚步歪扭一如他脸色,扭头撞上刚才踩他衣服那人。视野里,留下对那人的匆匆一瞥——
高领黑色毛衣,前额碎发拢到耳后,露一张弯眉深目的脸,腿长,身材比例佳。此人拾起黑丸,端看,抬头,跟程一清打个照面。
她爱财,也爱看漂亮的男人女人。但此时她殊无心思,只回身入屋,面对占满大半个出租屋的库存,一颗心沉了又沉。
屋外,有人喊她名字,客气有礼。“请问,程一清住这里吗?”
居然是刚才那个男人。
不知道哪个债主找来的。
她煞有介事:“你也找程一清?听说她离开广州了。”
楼下,前男友突然大喊:“程一清!我那双耐克,还在你这里!”
程一清巍然不动。
男人提醒:“他在叫你。”
程一清不装了。她弯下身,手指拎起球鞋鞋带,高高丢下楼。拍一拍手,问眼前人:“谁让你来的?”
“我叫——”男人的话刚起头,程一清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走廊另一头是死路,一个大冰箱纸皮外包装箱堵在那儿。程一清像鹿一样灵敏,一个闪身,在纸箱子后藏得严实。
走过来一个穿深色西装,梳大背头的男人,一脸不善。走到程一清屋前,抬头看一下门牌后,迈步进门。
屋小,一眼扫完。人没有,货一堆。
深色西装出来,目光落在男人脸上:“程一清呢?”
男人平静道:“不清楚。我也在找她,听说她离开广州了。”
“她也欠你钱?”深色西装挑着眉毛,“屋门敞着,床上被子乱七八糟。”
“我踢的门,搜的床。没人。”
深色西装上下打量这人一眼,见他身光颈靓,官仔骨骨,一副精英模样,怎样都不像跟程一清一路。透过他肩头往后一打量,没别的人,就一个废弃的冰箱包装箱。
纸箱下有个什么影子,似乎后面有东西。他忍不住多看一眼。
男人挪步,阻隔掉视线,“刚才听附近的人说,她刚走不久,我同事在追。”深色西装不疑,留下一句谢谢兄弟,急急跑开。
程一清听他走远,才敢回屋,抓起麻包袋,利落地塞东西进去。
男人问:“你去哪?”
“这里不能久留。债主追上门了。现在的债主真敬业,都不过千禧年元旦的吗?”她将衣服往大麻包袋里装,嘴快手快,又突然停下,指指里面,“麻烦你,洗手间里挂了条毛巾,我够不着。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男人去帮她取。卫生间逼仄窄小,门后挂着一条白毛巾。这高度,无论如何不会够不着。他摘下,当即意识到不对劲。
外面没有了声音。
男人丢了毛巾,往外走。
红白蓝三色麻包袋还在,里面三五件不值钱的衣服。程一清早没了影。他在走廊上,探头往下面张望,见程一清从楼里跑出来,戴上头盔,脚踩摩托车引擎,瞬间开了出去,不忘冲他摆摆手:“多谢了!”
程一清到朋友那儿转了几圈。
正是元旦假期,朋友们要不出去玩,要不躲着她,仅剩两三个在家的,对她都没有好脸色。她自知理亏,还欠着他们钱呢。一一承诺定会还钱后,无处可去,低眉耷目,回了德政南路。
刚下车,脚就踏空了,结结实实崴了脚。
她逆着大街上喜气洋洋过节的人流,一瘸一拐,进了程记饼家。饼店玻璃柜台里,糕饼团包点心,林林总总。只是跟外面的热闹新世纪相比,店里冷清得像遗落在旧世纪。没有客人,笑姐跟熟客正在柜台前吹水,说起清朝时,程记少东爱上了花船姑娘,家庭不允许,两人相约殉情,花船姑娘死了,少东救了过来。后来花船姑娘的灵魂一直藏在程记饼家的伞里,夜晚打开后就会放出来,在饼室里制饼。次日一早,这些饼都会卖得很好。
熟客骇异:“这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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