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颖这才想起来,那女人是何澄呀。
两年多前,她因那件事而名声大噪,香港程记众人都纷纷猜测她是否会进公司,结果她整个人像失踪一般。大程生向来不管程季康的绯闻,但这次,父子俩关在书房里不知道聊些什么。过了一段时间,外面就传出程季康跟城中名媛的绯闻,而何澄则彻底销声匿迹。
高颖跟招商经理说:“我们都以为她消失了,原来在你们那里。她现在负责什么呢?”
“什么都做吧。”招商经理微笑,但话里有话,“她年轻漂亮,可能性大得很。”她点到即止,高颖当然也不再问。但刚才那个男人提到叶令绰,她是记住了。
叶令绰是叶罗安妮的小叔子,在内地协助他哥,才二十四五岁,正是黄金单身汉。她暗想,这个何澄也是真厉害,跟程季康分了手,还能找到更好的。只是叶家跟程家比,更有钱有势,是真豪门世家。她进不了程家的门,恐怕要进叶家门,是更困难了。
不过,那都是别人的事了。高颖喝完一杯咖啡,跟招商经理愉快地聊了一会儿购物话题,又提起上面准备开放自由行,首批四个珠三角城市佛山东莞中山江门。高颖说,不知道会对旅游零售有什么影响呢。对方笑笑,你们饮食零售应该相当受惠。高颖也笑,说希望如此。两人讲了一会儿话,高颖便动身回港。
—— —— ——
尽管香港只在隔壁,但这夜,何澄仍留在深圳处理公事。次日中午,她过关回港,为叶家在旧中国银行大厦顶楼会所宴会做准备。会所设计颇具旧上海风,叶家人战后从上海到港,从零售跨界房地产,时至今日,第二代第三代仍爱吃上海菜,说话间带几句上海话,也爱在这里宴请。
何澄提前抵达,打点一切,摆什么花,泡什么茶,都一一过问。又致电每位宾客的私人秘书,确认出席情况。
“董先生有花粉过敏症状,这盆搬到那边吧。”她刚说完,身后便传来拍掌声。回头看时,几个西装墨镜高头大马人员,簇拥着一男一女走进来。男人长得年轻,头发往后梳得整齐周正,正微笑鼓掌,“看来我真是没了你不行。”他走上前,一只手搭在何澄肩上,正要贴面吻。
何澄躲开,往后退一步,喊他叶生。
女人往前,立在何澄跟男人中间。她开口,沪腔沪调:“令绰,就因为你迭种虚头巴脑个做派,才让外头人误解何澄。”
何澄微笑,对这个叫做叶允山的女人说:“叶小姐,叶生也只是跟我开玩笑。”
这天晚宴,是叶家请银行界朋友吃饭。饭后,大家自自然然移坐沙发上,喝酒闲聊。席间各位从恒生指数期指聊起,到此前韩国第一银行的项目收购案。聊到一半,大叶生忽然到了,笑笑说:“不好意思,有点事,晚了到。”他身旁跟着太太叶罗安妮,含笑跟众人打招呼,坐下后笑对叶允山说,“刚在聊什么?中央跟特区政府刚签订的cepa
2003年,中央政府与香港特区政府签订《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简称cepa)。其中第四章第14条第一款提出,内地将允许广东省境内的居民个人赴港旅游
?”
叶令绰插话,“我们在聊中国银行跟汇丰银行的风水之战。中行造型像把菜刀,汇丰要破它风水局,就在屋顶上放两台大炮形状的起重机,对住中行。”
有人接口:“还有花旗银行,像面盾牌。”
“哇,有刀,有炮,有盾。打仗啊。”
众人笑。叶罗安妮也笑,脑袋微微往后昂,肩上披肩滑落在地。工作人员正要上前拾起,叶罗安妮却含着笑,用手指轻轻指一下何澄,礼貌而友善地对她说:“麻烦了。”
其余人仍在说说笑笑,都没留意这边。叶允山看到了,她捏着杯子,慢慢地移开目光,佯作没看到。
何澄弯腰,拾起披肩,上前递给叶罗安妮。
过了一会,何澄手机震动,低头看,叶允山给她发来消息:“累的话,先回去休息。”何澄低头打字,“不累。”
说不累,那是假的。但谁不假?她戴着这副假面具,进了一趟洗手间。以水泼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脸色略憔悴,但硬支棱起来,还算亮丽。
镜子里的自己晃了晃,跟两年多前的她重合起来。
一张更苍白的脸。
两年多前,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到长风地产去应聘。
公关部的人都听过这个媒体人的名字。没有人想用她,但不妨碍他们想见一见她。见了一面,发觉也并非什么绝世大美人,清丽脱俗而已。让她回去等消息。门还没关稳,便低声交头接耳。
她出去等电梯,然后在这里,遇上了她的命运转折点。
这天,高管专用电梯坏了,叶允山跟叶令绰跟普通员工一起等电梯。叶令绰眼尖,在等电梯的众人中,认出何澄那张在报刊电视上出现过的脸。他低头,见她没有工作牌,主动问:“你是长风地产的人?”
“叶生,我来见工。”
叶令绰笑了笑:“你知道我是谁?”
何澄不好说她在八卦杂志上见过他的花边新闻,只道,“叶生,你胸前挂着工作证。”
叶令绰笑了笑。就在这时,有工作人员小跑着上前,对叶家姐弟说,高管电梯修好了,请他们移步过去。两人转身要走,叶令绰突然对何澄说:“你要不要跟我们一部电梯?”
何澄还没回过神来,叶令绰道,“从这里到一楼的时间里,给我一个请你的理由,说服我。”他笑了笑,转身跟上了叶允山的步伐。
机会的小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何澄一把握住,跃上了这部电梯。第二日,她接到长风地产通知过来上班,但岗位并非叶令绰所管的公关部门,而是当叶允山的私人助理。
一当,就是两年半。
镜子里那张脸,从当年苍白的脸,变为现在的妆容。何澄擦净双手,从门里走出去。外面宾客已经聊起哪位熟人当选了区议员,哪个又获颁金紫荆勋章。过度工作令她疲累,但她仍强打精神,一直熬到下班,最后一个走。
出了门才发现,夜空中飘下了细雨。何澄低头,从包里掏雨伞,忽有一辆黑色奔驰s驶来,叶允山坐车上,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上车。
车厢内温暖舒适,空气中有股甜香。叶允山跟司机说,“阿俊,先送何小姐回家。”又跟何澄说,“我要替我三嫂跟你说一声抱歉。她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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