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我?”
“程季康,我跟你之间,谁也没有向谁事事汇报的必要吧。”
程季康一只手捏住浴帘一角,手指发力,似乎无限愤懑。他说:“爹地想让那个女人加入董事会。”
“你没法拒绝,对不对?”
程季康一把扯开浴帘,至上而下看着何澄,“拒绝?怎拒绝?他私人拥有两成股份,仅次于家族信托,完全可以左右管理层及董事会的人事安排。”他见何澄神色不变,“你似乎毫不紧张。”
何澄轻撩开额前一缕湿发,“你早就想好怎样应对了,到我这里,不过发泄一下怒气。”
“你觉得我会怎样做?”
何澄却忽然换话题,说起刘邦要废太子的事。“刘邦想立戚夫人儿子,废掉吕后的儿子。站出来跟他针锋相对的不是吕后,而是老臣子,后来张良还请出商山四皓。这四个人,连自己都请不动,但太子却搬得动他们。刘邦就彻底断了废太子的念头。”
程季康静了片刻,他伸出一只手,慢慢放到何澄湿漉漉的头发上,“何澄,我不能没有你。”他的手一点点往下,顺着她的脖子,摸到她的肩膀。何澄伸出手,按住他仍要往下游移的手,“我今天很累。”
他的手不动,但也没收回,就停留在她光滑的肩部。
当然是可惜的。过去两年,何澄忙于工作,见叶允山更多于见他。现在辞职了,却又马上飞内地替他考察,个把月才回来。程季康本就念她,此时看她脸颊头发尽沾湿,身体自然而然起了反应。
何澄见他不动,抬起他的手,递到自己唇边,咬了一下他指尖。他吃了痛,下意识收回手。
她又重复:“我今天很累,想早些休息。”
程季康有些不悦,但何澄不是他以前那些女友,听话乖巧只为讨他喜欢。何澄的拒绝,令他更想立即得到她。但自尊心作祟,让他硬生生克制住自己。他起身,一言不发往外走。
何澄洗完澡,吹完头出来,见程季康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到房里抱了毯子出来,展开,俯身盖在程季康身上。她拉高毯子,尽量覆住他肩膀。
程季康突然睁了眼。何澄正要开口,他已扣住她手腕,微一发力,将她拉跌在沙发上。何澄重申:“我今天很累——”
“我知道。”程季康用毯子将她裹在自己怀里,轻吻一下她前额,“好好休息。”
落地窗没关,外面拂过夜风,霓虹灯招牌亮起,映着室内。他们在这光影中静静躺着,何澄突然问,“你们公司的人,知道我要去程记了吗?”
“当然知道。一来他们消息灵通,二来——”
“二来你也故意提前放出风声,让他们有所心理准备。”
程季康在她前额,又轻吻一下。
何澄说:“程记关系复杂,我不想蹚这浑水。过两天我去你们那里走个入职流程后,就会常驻内地,负责开拓内地事务。”
“当然,这是我们事前的约定。”
“你爸那边……”
“放心。我骂归骂,但也并不真怕他。过去两三年,我已渐渐将关键岗位里他的人都换成我的。”唯一麻烦之处,即大程生是第一大私人股东。但他还有杀手锏——奶奶手里的股份。他羽翼已硬,过去一年又将程记实现逆市扩张,大程生不敢跟他硬碰硬的。
这屋内的一切都是柔软的,窗帘是暗玫瑰色的天鹅绒,乳白色地毯的毛轻蹭着脚心,身下的沙发也松软。何澄的身体也是软软的,程季康将她抱在怀里,抚着她头发,问起何湜在英国的情况。
何澄说,妹妹很适应那里的环境,读书也用功,但极讨厌当地白人少年。每次他们对她拉起眼皮做鬼脸,她都会当面骂回去。“我不担心她读书成绩,因她极度聪明。就是自从车祸那件事后,她性情大变,现在有些喜怒无常。我总担心她的情绪健康。”
程季康说:“念完书就回来吧。到时候,她想在程记做事也行,不想进程记的话,自己另外找工作也可以。”
何澄不语。她忽然想起叶允山跟她说的话。叶允山知道何澄在自己身边时,一直为程记牵线。日前,她偶尔得知何澄要进程记后,暗示她,不要为男人而冲昏头脑。
而何澄告诉她,她做这一切,并非为了程季康,而是为了自己。“在你身边太久,我自己都会出现错觉,以为一切都凭自己能力,但其实,不过是平台带给我的机会。而我想看看,在程记,到内地重新开始,自己能够做到什么。”叶允山问,你不怕为程季康做嫁衣?何澄笑,我为他做事,他给我支付薪水,我的成绩写在履历上,即使跟他分开,他也抢不走。叶允山跟她碰杯,衷心祝她成功。
程季康问:“你在想什么?”
何澄将思绪从工作中挣脱,回到现实。“我在想,我下个星期就要去内地,我们又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了。”
程季康不语,以手抚她的脸。
何澄坐起身,毯子从她身上滑落,她将手探进睡衣吊带上,手指一挑,勾落吊带。程季康头一次觉得,何澄是猎人,自己是猎物。从落地窗玻璃上照见他们起伏的影子时,他模模糊糊地想,自己经历过这样多成熟女友,怎会被这女孩吃得死死的。
第67章 【4-5】西关分店(上)
程季康早有进军内地的野心,之前被程季泽截胡,被大程生按头,不让轻举妄动。他既不想交由双程记代理,但又找不到合适的代理商,总蠢蠢欲动,想亲自下场。
这两年大程生身体欠佳,不得不放权给程季康。现在他再无顾忌,给何澄拨了个团队,负责内地开店的立项审批、验资等前期事宜。
何澄处理商标注册时,程一清正在广州程记店里忙活,一抬头,见郑浩然在外面站着。他一改往常西装革履的模样,只着休闲装,手里提着一个程记袋子,微微笑着看她。
程一清拢了拢头发,走出店外,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郑浩然先开了口:“我准备回新西兰了。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也不好意思去你家看,就到这边碰碰运气,没想还真见到了。”
人越大,朋友就越少。程一清已经丢了何澄这个好友,对郑浩然的芥蒂也已放下。她想了想,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指,向他伸出手来:“祝你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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