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师告状,说我不思进取?”
“你什么时候思进取过?”
“……”成均喻瞪她。
时不虞嘻嘻笑:“不思进取还能这么厉害,有些人每日头悬梁锥刺股都远远及不上你,这不更说明七阿兄你厉害吗?”
成均喻还想装一装,可也就装了那么一下就破了功,毕竟小十二不常哄人,一旦她愿意说好听话,那是真好听。
“去做这个东家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得答应我,规矩我来定。”
时不虞脆声应下:“好。”
“只有你同意没用,还有言十安。”
“这场子是我的,我说了算。你是我阿兄,自然是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时不虞非常不讲道理的讲着她的道理:“阿兄你只要知道,这处地方必须高雅上档次,能吸引那些眼高于顶的朝臣和各家公子常常前往。若也不过是一处狎妓的地方,那和其他花楼相比便无区别,于你的名声也有碍。若做得好了,那里便是一处文人比拼的地方,文人你来我往相争的盛况只在那里才可见,以大佑朝的风气,其他人闻着味儿就找过去了。若能做到这个地步,你这个东家的名声也将水涨船高,无论你对将来是何打算,于你都有助益。”
第046章 因我而来
成均喻听明白了,小十二要的是一处供文人才子良性相斗的地方,一处最大最华丽的雅集。
大佑朝崇文,谁若写得一篇锦绣文章,一阕好词,或是一首好诗,便是重臣家的门也会朝他打开,更有文人因一编好文章被皇上看中,一夕从白身到朝臣。
有这先例在前,越来越多自认有才之人聚集京中,做一做那一朝得登天子门的美梦。
“只要是小十二要做的事,阿兄们定会鼎力相助。”
“我知道。”时不虞心里比嘴上更知道这一点。
十一个阿兄,年纪最小的十一阿兄也比她大了七岁,和最年长的大兄年纪差着两辈人,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可她会认可为兄长,只是一个身份不够,只有真心能换来。
她有的时候是挺没良心,比如时家人她就时常抛之脑后,好似时这个姓氏不过是哪天起早了掉她头上。可有些人她又在心里藏得很紧,那是比命都重要的存在。比如白胡子,比如阿姑,比如十一个阿兄。
他们不会在她摔倒时相扶,但是会在她前面的路上踩出一个一个脚印,让她顺着脚印走。该她走的路不会少走半步,却能好走许多。
就像现在。
他们不拦着她,但是竭力给她铺路。
时不虞盘起腿,把吃得有些腻了的点心放下,喝了口茶水清口:“平时阿兄你不用管太多,还和以前一样玩乐就好,收集消息那些,自有擅长此事的人去做。”
成均喻心里已经有数了,弄个方便玩乐的地方这事儿他倒是信手拈来,不过既然要弄,自然是要弄到顶好。
“和言十安说一声,那场子我来拾掇,你让他准备好大笔银子就行。”
“他别的缺不缺我不知道,但银子一定不缺。”时不虞笑:“阿兄你玩了这么多年,考验你玩乐水平的时候到了,可别让我失望。”
“怎么,让你失望了你还要告状?”
“我不告状,我会耻笑你,然后写信告诉所有阿兄,让他们都来嘲笑你。”
成均喻笑骂:“一肚子坏心眼。”
时不虞拍了拍肚子:“有一半是好心眼,只是用不到你身上。”
成均喻随手抄起靠垫扔了过去。
时不虞稳稳接住垫到身后,感慨般叹息:“真软。”
成均喻大笑起来。
吃了晚饭离开时,时不虞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一身文士长袍的七阿兄。
“阿兄,你是因我回京的吗?”
就像小时候一样,怕我走的这条路太难,所以你们在前边踩出一个一个脚印,好让我走得平坦些。
成均喻笑:“为何如此说?我的家族在京中,回来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是吗?”时不虞抬头看向朦胧的月亮:“在我八岁那年中秋,我们在院子里赏月,我靠着白胡子睡得迷迷糊糊,听得阿兄说等小十再长进一些,能把老师和我照顾好了就去游历天下,看尽四季美景。白胡子问你可打算回京看看,你说,京中乏味,不如外边远矣。”
时不虞看向收了笑脸的人:“阿兄,只要我愿意,我过目不忘,也过耳不忘。”
“小十二,你十一个阿兄都有他要走的路,这条路要怎么走,好不好走,能走多远,是平坦是坎坷,都是时候到了才知道。”
成均喻背着手慢慢踱步上前,再没了平时嬉笑的模样:“老师擅占卜,但他除了问问平安卦,平时少有认真占卜的时候。他说人生各有造化,定数变数皆在人。便是真遇到了难处,我们有师兄妹十二人,什么难事过不去?现在我走的就是我要走的路,不因为任何人,是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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