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虞立刻摇头,再摇头。
这番表现,那就是有事了。
言十安前前后后看了一眼,五阿兄走得快,间隔得有十来步了,阿姑在身后不远不近的缀着,他低声道:“我问过婆婆,婆婆说冬日里的鱼瘦,做鱼脍也不如夏秋两季的好吃。这里的鱼丸不错,我让人去学。”
一说吃的,时不虞可就来精神了,连连点头,同样低声道:“还要买些现成的回去。”
言十安应下:“回头我让言则去问问,这鱼丸是不是奉先河里独有的鱼做的。”
“要是只有奉先河有,就捞些回去养到我的荷塘里。”
“……”
“……”
旷景回头看着头挨着头不知说着什么悄悄话的两人,心头百转千回。
小七信来得勤,几天就能收着一封,一开始整页整页说的都是小十二,后来言语间说得多的成了言十安,他做了些什么,表现如何,有怎样的变化,对小十二又怎么样等等。
他虽不在京城,对这两人的情况却如亲眼所见般清楚。
这次的事本只是趁机见见小十二,可听小七说得多了,便也想见见他们要为之赌上一切的那个人。
他从不质疑老师的决定,而是想亲眼看看他长相如何,气度如何,和小十二站在一起是什么样,对她是不是真有小七说的那么上心。
将来太远,人心又太易变,他无法不担心。
“哎呀,五阿兄,你撞到我啦!”时不虞被言十安拉着,明明是她没看路差点撞到人,一开口就成了阿兄的错。
旷景语气微凉:“桥底下算命的眼神都比你好。”
“他们很多人本来就是睁眼瞎……”时不虞反应过来了,瞪大了眼:“阿兄,你骂我!”
“竟然被你听出来了。”旷景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之后眼神又在言十安身上扫过:“好好走路。”
说完也不管两人,大步往前走去。
时不虞一个跳脚的功夫,阿兄人都快转过拐角看不到了,赶紧拉着言十安追上去。
言十安还在想旷景刚才那个眼神所含的意味,像是……警告。
至于警告什么,其实好猜。
低头看向拽着他手腕的手,顺着手看向她的主人,这世间,并非个个都如时姑娘这般迟钝不开窍。
他说得漂亮,想得也明白,以时姑娘的性情,不宜将她拉进自己那注定不会多好的生活中来,他也舍不得折断她的翅膀,将她困于小小一方天地。可行动上,他并没有遮掩多少。
他依着心意对时姑娘好,将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给她自己所有能给的一切便利,给她她要的信任。
除了没有将心意诉诸于口,其他能做的一切他都做了。
时姑娘身边个个心思玲珑,怎会看不懂,可不论是成均喻,还是身在京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阿兄,都不曾制止过,就连时刻跟在时姑娘身边的阿姑,也并未因觉察到他的心意而改变态度。
而现在,五阿兄也只是用眼神警告一二,这让言十安的心思活络起来。
他们,是不是不打算拦阻?又或者,他们其实是同意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言十安整个人就像是大冷天泡在热水里,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他很想相信这个可能,却又觉得他实在是想得太多了些,以他们对时姑娘的看重,没把他打出去,把言宅的牌匾拆了换上时宅都是因为足够理智。
马车摇摇晃晃,言十安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也在跟着摆动,摆到左边是好,摆到右边是歹,一时好一时歹的折腾着他,一路沉默的让时不虞看了他好几眼。
马车停了下来,言十安让自己的心摆在左边,顿时心情明媚如冬日暖阳。
反正对这地方不熟,时不虞也不去观察是到了哪里,只管跟着阿兄走,走的时候还挨近了言十安和他说话:“你这一愣一愣的在想什么呢?”
言十安看着她:“想好事,不过不能告诉你。”
时不虞眼睛一亮,又一暗,不理他,跑到五阿兄身边去了。
“阿兄,来这里做什么?”时不虞打量两侧的屋子,有些老旧了,她家五阿兄家底丰厚,不应该会在这里置业才对。
旷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步上台阶敲门。
很快有人来应门,将他们引了进去。
重又关上门后,来开门的大汉行礼:“大人。”
“他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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