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操心。”庄南已经半躺下了,这样也阻止不了他嘲笑曾显:“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照顾的,哪像你个没人疼没人爱的。”
“我没有,你有?”
“我很快就有。”
窦元晨转头看他:“真有?”
“在相看了。”庄南坐起来:“庄家子女的嫁娶左右是在禁军这些人家里选,家世门第相当,平时也都见过,谁和谁是真不对付,谁和谁又有那么点心思,长辈们心里门清,多数时候也会把这些考量进去。父母祖辈的婚事都是这么定下来的,日子过得都挺顺心。”
言十安敏锐的发现了这话里的玄机:“听起来,你有看上的人了。”
另两人立刻抬眼看向庄南,见他并不否认,还脸带笑意,还有什么不懂的。
窦元晨用力拍他肩膀一下:“你小子,可以啊,快说说,哪家的?”
庄南也不瞒着:“你们都见过,贺家嫡支大姑娘。”
贺家?言十安眉头微皱,贺家的地盘在左千牛卫,而千牛卫,是皇帝近身护卫。
皇帝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在宫里也得有人接应帮手,查到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贺将军所领的左千牛卫。
他问:“日子定了吗?”
“哪那么快,才换庚贴,听我娘那意思,定亲最快也得年底了,顺利的话明年成亲。”庄南志得意满的看向他:“你要是再拖拖拉拉,我可就跑你前边去了。”
说到这事,窦元晨也奇怪:“你这亲事到底算怎么回事?未婚妻都来了快一年了,还不成亲?你中举、出贡爹娘都不来,总不能中了进士也不来吧?盯着你的人多,别引出闲言碎语来。”
“这几年爹身体一直不好,去年还大病了一场,之前给我来了信,说等天气好点了就过来,只是多半赶不上殿试出榜了。”想着母亲至今没有任何动静,言十安低头笑了笑:“习惯了。”
曾显推了窦元晨一下:“这天气才有些好转,路上走不快,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还推我,你也没比我多会说话。”窦元晨推回去,但实在是喝得多了些,把自己也推了出去,两个摔成一团。
庄南指着两人哈哈大笑。
言十安也笑了,转头看向门外明月。
这样一个夜晚,有高中贡士的志得意满,有好友相伴的惬意,有姐弟相认的激荡欢喜,还有心有牵挂的酸软甜蜜,长至二十载,今日是他最放松,也拥有最多的一天。
赶在宵禁前把三人送走,言十安回到屋里,在之前的位置坐下环视四周。
那些嚷嚷声,笑闹声仿佛还在耳,热闹的场面仿佛还在眼前,可入眼所见,已经几乎看不到宴饮的痕迹,家里下人实在是太能干了些。
岩一递了茶到公子手边,提醒道:“公子,该歇了。”
喝了口热茶,言十安却起身往外走去。
岩一要跟,被言则拽住了,这个时辰公子还能去哪,去了也没用,万姑姑肯定不让他进去。
红梅居外,言十安看着大开的院门和里边的光亮惊讶极了。
这个时辰不虞早该睡了才对,怎么……
青枝上前来行礼:“公子,姑娘说您来了便请您进去。”
“这么晚了……”
青枝笑了笑:“万姑姑跟何公子在陪着。”
连何宜生都在,那他便也进得了。
言十安大步进屋,带着他自己都意外的迫不及待。
早该睡了的人明显梳洗过了,换下了白日里那身衬得她更显娇气的绿衣裳,头发轻拢在身后,大概是烛光也喜欢她,围绕着她洒下了一层柔软的光晕,让她看着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柔媚。
“是今天这酒太好还是太不好,你才会喝到现在都没醉。”
只是一开口,就仍是那个俏皮的时不虞。
“我有千杯不倒的酒量。”言十安坐到她对面:“怎么这么晚还未歇下?”
“等你呀!”时不虞托着腮,用平常的话语说着让人心弦猛跳的话:“中贡士是一喜,还未来得及细细体会这桩喜事,便又突然就姐弟相认了,如此双喜临门的事,我想你应该会需要一个人和你分享一下。”
时不虞反手指着自己:“除了我,还有谁能做这个和你分享的人吗?”
言十安垂下视线片刻,笑了:“没有了,只有你。”
时不虞看着他眼里的水光顿时有些慌乱,脸上的俏皮也不见了,连忙摆手道:“我和你开玩笑的,就是知道你今天一定特别高兴,肯定想有个人说说话就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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