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愣,旋即瞠目,猛的站起身来看向时不虞:“你是,你是国师的人?”
两人对望一眼,这是有故事啊?
时不虞点头:“他应该是国师不错。”
夫人急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说得这么不清不楚的!”
“他从未和我说过他是什么国师,但我大阿兄确实是太师没错。若太师的老师只有一个,那就是国师没错。”
夫人的神情千变万化,仍是想再确定一下:“我当年奉皇上遗言送出去的信里还有一枚印章,那是皇上的私印,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吗?”
“您稍等。”言十安快步离开。
时不虞抬眼一瞧,见夫人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顿时有些失望,蠢蠢欲动的想撩撩闲。
平日里斗画都能斗上两个来回的,这见着面了怎么能不热闹热闹呢?
夫人这会是完全不想搭理她,站起身来回走动,眼神时不时看向门外。
好在言十安回来得很快。夫人主动迎上前,将他送过来的印章捧在手心,左看右看,笑着,却又哭了。
“当年他强撑着一口气嘱咐我给国师去信,他说:计辰窃国,老师救我的孩儿。”
夫人声音颤抖,握紧印章捂在胸前说起当年事:“我当时被无数人监视着,每天除了守灵不敢做半点多余的动作,后来我站出来支持他上位,又带着和我有关的家族倒向他,监视我的人才渐渐减少,之后趁着他登基事务繁多,我才找到机会把信送出去。我以为会要等很久,甚至想过国师是不是还活着,可没想到,信送出去不过半月时间,他就出现在我面前。”
时不虞最清楚来京城要多久,以白胡子的年纪和身体,半个月到不了。
“国师说,无论他怎么算,皇上这一劫都没有生机,他无法逆天而行,但他一定要弄明白皇上这一劫是谁带给他的,所以一知道皇上出事就来了京城。信送去了他的住处,之后被那里的人日夜疾驰送到他手里。”
夫人看向儿子:“若非国师及时赶到,我不一定能安全生下你,即便生下你,也没法在计辰眼皮子底下把你护得滴水不漏。”
言十安把帕子递给母亲:“也是国师安排我去白水县?”
“没错,白水县所有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但是安排过去做你父母的是我的人。国师说,不能让我觉得这个孩子和我没什么关系,让我自己安排人,也好让我安心。”
夫人看时不虞一眼,哭着又笑了:“你怎不早说你是国师的弟子,你要说了,我怎会不信你,怎会,怎会……”
“不瞒你说,我也是半道儿才知道他是国师。”时不虞想翻白眼,但她忍住了。
那老头儿每天不是抢她糖吃,就是和她各种过不去,一天能吵八百架,哪里像个国师了。
夫人背过身去拿帕子拭泪,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百般不信的人竟然是国师的弟子。若太师也是国师的弟子,那她这些年觉得过于顺当的地方,说不定就是太师相护的。
所以说,这些年国师并没有不管他们,甚至可能暗中一直在护着他们,只是在等皇儿长大。这么想着,夫人的眼泪更是拭之不尽。
“以后可以不去宫里当差了吗?”夫人转过身来直接问时不虞:“实在是太危险了些。”
时不虞倒没多想,问她了就理所当然的回话:“言十安病情加重的消息已经传开,借此应该能歇几天。之后丹巴国的使臣就到了,皇帝该没空了。”
回得如此利索,那该是思量过了,夫人悬着的一颗心稍微安稳了些,今日她真是去和皇帝拼命的心都有了。
“我不好出来太久,得回了。”夫人托起手心的印章问:“可以让我带走吗?”
看她问的是自己,时不虞觉得有点奇怪,朝言十安抬了抬下巴道:“已经给他,是他的东西了。”
言十安在旁边已经看出来一点东西,虽然这是他拥有的唯一一点父亲的东西,仍是点头道:“您拿走便是。”
夫人满足了,看看儿子,又看看时不虞,想嘱咐两句,到底是放不下面子,戴上兜帽盖住脸,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她自己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压在心底多年的事出现了转机,还是因为兜兜转转,这枚她送出去的印章又回到了她手里。
两人把夫人送到后门,目送她上了马车离开,言十安转头看着不虞笑了。
“我知道你很开心。”时不虞背着双手往回走:“夫人是比以前软和了不少。”
“她信任你了。”
时不虞倒着走:“我只看出来她今天态度不错,没有以往那股咄咄逼人的劲。我都做好准备了,结果她今天还挺好说话。”
“准备好和她当面斗画?”
“她要是想,我也不是不可以奉陪。”
言十安笑得肩膀直抖,道:“知道你的身份后她有什么问题都是问你,而不是问我,你回答她后,她没有质疑就直接接受,这对她来说非常难得。”
时不虞回头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她很是认可的评价:“懂事了。”
“你要不要出去追上她,和她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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