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金枝

惹金枝 第15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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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顺着这话头就想到了:“你想让十安去做这个事?!他会遗臭万年的!”
时不虞笑了笑:“若在平时曝出言十安的身份,朝中必定会吵翻天,皇帝更是会专心致志来对付他,那些不能见人的手段悉数往他身上招呼,无论你拿出什么证据,他都可以不认。可若在这个时候曝出言十安的身份,皇帝对付他就有了新的手段:派他去做这件遗臭万年的事。一个臭了名声的皇子,就算认祖归宗,对他,对他的儿子,又能有什么威胁?更何况,他还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言十安活着回来。”
夫人追问:“你都想到了这些,还是要让他去?”
“当然要去。”时不虞端起茶来喝了两口:“皇帝想要以这种方式臭言十安的名声,并除去他,那言十安提个小小的要求,他十有八九会同意。比如,若遇危险,有调动前军的权力。”
“兵权?”夫人摇摇头:“皇帝只会百般防着他,怎会给他兵权。”
“不必给他,给同行的监军公公就好,至于怎么把这兵权拿到手里,办法有的是。”
“计辰一定会收回去。”
“他收不回去。”时不虞轻轻摇头:“一个一直在打仗收复失地的皇子,他要如何收权?就算他想,以何理由?主战派不必说,言十安无论是要人还是要粮,以郑尚书为首的一众人会想尽办法去让皇帝同意。便是对主和派来说,凭本事能夺回来的城,为何要送出去?皇帝若强行要收,那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到那时,言十安怎么拿回来的城再怎么送给丹巴国就是,再多送些也无妨。”
夫人好一会没有说话,时不虞正好说得嘴干,喝了半盏茶水,示意兰花姑姑给她换茶。
好一会后,夫人才道:“国师曾为大佑倾尽心血,能允许你如此做?”
“我给得出去,便收得回来。”时不虞捧着新茶看着她笑:“你以为的国师是什么样的?大公无私?他才不,当年救不下先皇,多少年了还一直耿耿于怀,别说是这么一件我有把握的事,就算我没把握,是冒险,他也会站在我这边。那老头儿小气得很,部署这么多年,计辰的命我们要定了。”
“好,好,好。”夫人声音喑哑:“有你这句话,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言十安那边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做了很多安排。”时不虞不疾不徐的和她分析:“在他身份不明的时候,他走的是最正的科举路,从童生到进士,最后成就探花郎,这条路有多难走世人皆知,可他走成了,这足以说明他的聪慧。而眼下的割地求和,是大佑建国近两百年从没受过的屈辱,他若能在此时收复失地,洗刷了这个耻辱,无论皇帝认不认,全大佑都会认他。这军功也将是他的护身符,皇帝再想杀他也不敢轻易动手,除非是有绝对把握。而我,也定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夫人听得身体前倾,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时不虞笑了笑,继续道:“至此,言十安称得上一句文韬武略天下知了。这样一个皇子在眼前,会有多少大人意动?若到时,皇帝那些事再掀开了呢?”
“你已经想了这么远,那做下的安排定不止这些。”夫人右手紧紧掐住左手的虎口,用痛感来让自己冷静:“你说,我要做什么?”
“我想了几个揭开言十安身份的法子,都算不得好。”铺垫了那么多,时不虞终于亮明了自己的真正来意:“夫人可能在此事上帮把手?”
第282章 诉当年事
夫人沉默片刻,抬头看向她:“太庙,有计安之名。先皇亲笔所书,盖有玉玺和他的私印。”
时不虞听得眼睛发亮!
太庙是什么地方?是只有皇室子弟能进去拜祭的地方,连公主都没有资格!若先皇在那里留下了手书,这样的证据算得上是铁板钉钉了!
夫人陷入回忆,缓缓说起当年事。
“计安,不是我为他取的名字,是他的父皇。他当年曾说,取名为安,是希望大佑十方安定,希望他平安出生长大,所以我后来为他取名十安,既是因言十为计,也因先皇当年之言。”
夫人擦去眼角不自觉滑下的泪滴,继续道:“先皇子嗣艰难,月信迟迟不来时我担心是白高兴一场,便找理由回了趟娘家,之后在身边人的掩护下戴着帷帽藏下身份,去了几家医馆号脉,确认真是有了身孕才告知先皇。我从未见他那么开心过。”
夫人笑了:“他说,当年启宗因他无子,并非没有过换太子的想法,甚至将计辰带在身边教导过。计辰虽然生一个死一个,总也养不大,但他至少生得出来。是国师向启宗保证他不是无子之像,绝对会有皇子诞生。启宗对国师的信任超乎寻常,这才歇了心思。我甚至怀疑,计辰之所以会弑兄夺位,就是那时启宗的态度滋生了他的野心。而先皇又实在是太过光明磊落,说计辰是在他的庇护下长大的,一直和他最亲,甚至私下计辰还说过,那个位置只有他的皇兄才有资格坐上去。先皇信了。”
时不虞见她停了话头,便问:“你呢?当时你应该也常能见到他,你信他吗?”
夫人稍作沉默,长叹了一口气:“无人疑他,包括我。他表现得实在是太好了,太好太好,无论皇上登基前后,在皇上面前都是那个缠着他但是又听话的弟弟,对所有宫妃都很尊敬,对两个公主更是疼爱,还曾因为有人说皇上无子和人打架,说就算皇上无子,大佑出个女皇又如何。”
夫人看向时不虞:“你的兄弟若这么对你,你会疑他吗?”
时不虞轻轻摇头,一个人若藏得这么深,她也未必能看穿。
“所以他得手了。”夫人轻轻拭去脸上的泪,说回儿子身上:“我当时不到两个月身孕,正是危险的时候,先皇担心发生意外,就说学学民间的做法,待三个月坐稳了胎再向世人宣告这个好消息。我当时吃不下东西,身体虚弱,他就是在那时写下了那封信,祈求计家列祖列宗同意以国运庇佑我平安生下皇儿,之后找机会放到了太庙大殿的牌匾后面。”
“那封信,你看过吗?”
“我看着先皇写下的。”
时不虞心头一亮:“内容都记得?”
“烂熟于心。”
“我一直都觉得,言十安是有大气运的人,如今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时不虞笑了:“你不可能进太庙,两位公主也进不去,皇室与言十安有关系的就这么几个人,其他人都没理由帮他。到时你当众背出和信上一模一样的内容,谁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夫人立刻问:“何时?”
“等丹巴国和大佑和谈的条件定下来,在满城骂声,满朝文武都不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时候。但是夫人,我要提醒你一下。”
“你说。”
“把恨意收好,暂时还不到和皇帝当面锣对面鼓的时候。”时不虞看着她:“当时先帝走得突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您为了免生动荡便把这事瞒下来了,之后更是只想给先皇留下血脉,从未有过其他心思。从小让他读书,走科举,是希望他长大后能以臣子的身份为大佑贡献一份心力。我们一步步来,得等言十安站稳脚跟了再和他算账,不能着急。”
夫人闭上眼睛默默缓解情绪,一会后她点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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