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说那药被盛瞻和拿走了,也不好说丢了,只能胡乱编个理由:“女儿不小心把药泡了水,都……不能再用了。”
意料之中地得来了祝晴的一通训斥:“你可真是!我千叮咛万嘱咐你要小心,你就是这么小心的?都嫁出去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没有半点长进!”
她撒娇:“娘——女儿知错了,女儿不是故意的……左右那药也不贵重,泡了水就泡了……”
祝晴压低声音:“药是不贵重,问题是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万一被太子殿下发现了怎么办?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药!”
觅瑜心下暗诽,太子殿下已经发现了,她正准备瞒他第二回,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胆子,大概、约莫……是太子殿下纵出来的罢。
她抱着祝晴的胳膊,讨好一笑:“娘,女儿知道了,女儿往后会万分小心的。娘就再给女儿一点药,好不好?不然娘只能在明年成为外祖母了。”
祝晴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也只有这种时候知道听话。行了,看在你还没有冒失到自行配药的份上,娘下次来时把药带给你。”
“这两天你先支应着,推脱身子不舒服,别与太子殿下同房,知道了吗?要不然服了药也没用。”
觅瑜乖乖应首:“嗯,女儿知道了。”
当然,她只说了知道,没说会听命行事。
一来,以盛瞻和的注意程度,她偶尔几次不吃药没什么,风险不大;二来,她也不敢拒绝,他那么敏锐,一定能一眼就看穿她在撒谎。
虽说她服药就是在欺骗他……但毕竟不是当着他的面这么做,她只要小心些,还是能不露马脚的。
就算她不小心露了马脚,被他发现,他……应当也不会太过生气吧?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她才被他发现了一次,还有剩余的机会……
就这样,觅瑜抱着侥幸的心理,再度服起了药。
她保持着十分的小心,每每都要确认盛瞻和不在附近,才敢服药,并且连青黛和慕荷也一并支出去,避免两人在他跟前提及她服药的事情。
没想到皇后会这么快提到孩子的事,虽然只是随口一提,没有多少催促之色,但也让她的心悬了悬,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罢了,新妇通常在成亲一年左右才会怀上身孕,她现在还有时间,大不了一年后把药停了,说不定那时她已经想生孩子了。
打定主意,觅瑜遂不再去想此事,一门心思地和盛瞻和过起甜蜜日子。
……
五月下旬,皇宫迎来了一桩大事。
——太子的二十岁生辰。
依礼,男子二十而及冠,是谓成人。太子冠礼更是隆重非常,会有百官道贺、群臣恭祝。
不过因为盛瞻和在娶妻之前已经加过冠,所以这一回的生辰只是普通庆祝,没有敬告天地、祭拜宗庙等流程。
饶是如此,帝后依然格外重视,圣上于麟德殿设宴,邀请群臣共贺,东宫上下更是不敢懈怠,礼乐鸣奏了一天,才在下晚时分止住。
是夜,觅瑜端出准备的生辰贺礼,送给盛瞻和。
是一件她亲手缝制的寝衣。
捧出衣裳时,她的心里颇有些惴惴不安,生怕盛瞻和不喜,觉得她这礼既不贵重,也没诚意,比起帝后送的十二件玉宝并文墨真迹,更是不值一提。
不过,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佳选择了。
他身为太子,什么样的金银珍宝没有见识过?只说他腰间的一枚玉佩,便价值连城,无论她送出怎样贵重的礼物都及不上。
在舞文弄墨方面,他也比她强得多,她的一手字虽然看得过眼,但比起他的就有些差远了,就算他愿意收下,她也没这个脸送。
当然,她不是没有强项,可她总不能在他生辰当日送他几张方子,这算什么贺礼?即使是强身健体的也不行。
所以思来想去,她最终选择了给他缝制衣裳。
至于为什么是寝衣,而不是别的,则是因为她的绣艺不甚出挑,一条手帕都要花费她半天功夫,一件完整的衣裳不知道要多久,她害怕赶不及他的生辰。
即使勉强赶上,恐怕也不尽如人意,他若是穿出去见客,那他们两人的脸面就别想要了,若是不穿,她又会止不住地矫情,感到伤心失落。
所以不如从源头杜绝两难的情况。
缝制寝衣,既能彰显他们的亲密关系,她对他的贴心与关怀,又能让他毫无顾忌地穿上,不用担心他人异样的目光,岂非一举两得?
这也算是一桩巧宗。
然而,觅瑜想得很美好,等到她真的送出手时,却不这样觉得了。
她开始害怕盛瞻和会嫌弃,嫌弃她绣得不好,嫌弃一件衣裳太寒酸,嫌弃她是在敷衍了事,没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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