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叮嘱真是极其古怪,天底下哪有小叔子扶嫂嫂的道理?偏偏皇后这么说了,而盛隆和也这么做了,从善如流地扶起她。
靠近时,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是她依偎在盛瞻和怀里时常常能闻到的,微熏、融暖,松竹一般的清香。
觅瑜有些无措,抽回手,低下头,离他远了些。
没办法,直到这会儿,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她名义上的小叔子,实际上的夫君。
至于盛隆和,则仍是原来的模样,笑意慵懒,不甚在意,好像他扶她起来只是举手之劳,她避开他也只是寻常反应。
皇后把两人的情状看在眼里,出声道:“虽说你嫂子医术高明,但事关你的身家性命,轻视不得,还是让邹太医一同看过才好。”
她说着,发下吩咐:“邹太医,劳烦你去里间再替殿下诊治一番。”
觅瑜心头一跳,有些不安地想着,皇后此举,莫非是不相信她的医术?
……也是,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嫁过来几个月,既没有保住孩子,也没让盛瞻和的病情好转,反而叫他提前发了臆症,皇后不信任她是理所应当的。
直到盛隆和与邹敬临去了里间,皇后又屏退左右,独留她们二人,她才明白,皇后只是想支开众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眼见殿里没有别人,皇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她道:“母后不同你说旁的虚话,只问你,瞻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觅瑜才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儿臣无能,”她羞愧地垂下头,“请母后治罪。”
“倘若请你母亲来呢?也不能吗?”
“……假使殿下在前些年都没有提前回来,想来,这次也是不能的。”
皇后急道:“可从前他也没有提前消失过呀!”
觅瑜越发羞愧,耳根通红:“请母后恕罪,殿下、殿下恐是因中毒之故,提前诱发了病症——”
皇后道:“你的意思是,假使他再中一次毒,就能好了?”
“不!”觅瑜连忙否认,“那枚刺伤殿下的箭矢,箭头上涂了极其霸道的毒药,殿下此回能得平安,完全是侥天之幸,万万不可以身试险!”
这个时候,她顾不上皇后会不会觉得她无礼,嫌弃她胆小无能了,她只想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盛瞻和也好,盛隆和也罢,都是她的夫君,她在意的人,她不能让他涉险。
幸好,听闻此法可能会使他有性命之忧,皇后打消了这个主意,缓缓道:“看来……我们只能这么等着了……”
不等觅瑜对此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她又蹙起眉,严肃了神情,低声道:“可是,我们能等,别人不能等,尤其是皇上。”
觅瑜一惊:“母后此言何意?”
皇后道:“瞻儿患病年月虽久,但病情一直很稳定,不论遇到什么,发病的时间都固定在秋冬两季,不超过四五个月,皇上尚能忍受。”
“可是如今,他提前发病了,虽说是因为中了毒,但焉知皇上不会认为,瞻儿从此以后,会因为别的缘故发病?”
“皇上可以忍受瞻儿患病,但不能忍受他的病情恶化,即便有真人之言作保,皇上不会动瞻儿的太子之位,也未必不会动别的心思。”
“所以,”皇后牢牢握住觅瑜的手,“你要让瞻儿回来,就算回不来,也要让他回来。你明白吗?”
觅瑜一阵怔忪:“母后……”
皇后道:“皇上此刻正在与朝臣商议要事,尚未听闻消息。母后等会儿回去,会向皇上表明,这些不过是外头的谣传,瞻儿没有事。”
“同时,母后也会尽力拖住皇上,让他慢一点过来看望瞻儿,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一个晚上。你要在这段时间里让瞻儿回来,知道吗?”
“让殿下回来?”觅瑜没想到自己会被委以这么一个重任,有些无措地重复,“可是……这该怎么做?儿臣无能,医术不精,无法——”
皇后打断她的话:“医术不行,就用话术!你只要劝服隆儿,让他在这段期间扮演瞻儿,不要叫任何人看出来,就行了!”
觅瑜一惊:“劝服殿下?这、这要怎么劝?”
“你自己想。”皇后道,“这是本宫的命令,你必须做到。”
说完,许是觉得这话过于严厉,她又缓和语气,接着道:“你也别觉得这事难办,隆儿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只要你好好同他说,他会答应帮忙的。”
“他又喜欢你,对于你的请求,他一定不会拒绝。从前瞻儿在东宫里做什么,今后他就在东宫里做什么。母后相信你,也相信隆儿。”
觅瑜惊讶为难的情绪尚未消退,又添了一重迟疑,脸颊蔓延上一抹嫣红:“这……”
皇后的意思是,让她留盛隆和在东宫?诚然,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宫殿,但是——但是他不这样认为啊——
而且扮演太子不是只要待在东宫就行,细节方面也不能有所缺漏,要不然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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