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叫师父过来。”他温柔安抚,“你别动气,动气伤身。”
她更气了:“是我想要和你置气吗?明明是你、你行事过分,你——”
他仍是好声好气地应着:“是我过分,我的错,你尽管骂我,狠狠出气。”
觅瑜才不想费力骂他,他都舒坦完了,她再责骂有什么用?顶了天让他伏低做小,哄她一哄,下次还是会旧戏重演,她已经摸清了这一规律。
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觉睡到天亮。
“我口渴,想喝茶。”她闷闷道,“你去给我倒一杯茶来,记得要加蜜,我想喝点甜的。”
盛隆和自无不应,起身斟了盏茶,扶着她坐起来,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端着茶盏,意欲服侍她用茶。
觅瑜有些难为情,觉得他太夸张了,只是喝口茶而已,他怎么表现得好像在喂她服药一样,她还没有那么娇弱吧……?
她小声道了一句:“我自己来就好。”从他手中接过茶盏,缓缓啜饮。
清甜的茶水润喉入肚,让她的心情舒缓了不少,气也消了,抿嘴道:“我不怪你之前的行事,但你不能带我去妙严峰,我才不想和你在那里……胡闹。”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颇为娇赧,双颊再染红云,似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好。”盛隆和满口答应,将茶盏置于案上,“我们不去,也不胡闹。”
说实话,觅瑜不敢相信他的保证,但鉴于马上就要入冬,他就是再没分寸,也不会拿她的身子开玩笑,想来应是真心的。
而且她有更重要的事和他谈,这些子风月之事可以往后稍稍。
“夫君。”她看着他在烛火下的脸庞,询问,“师父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盛隆和一怔:“怎么忽然这么问?”
觅瑜道:“先前在师父处,你说,曾经给师父写过一封信,询问我小产的相关事宜……可是,那时候的你是太子,怎么能以奇王的身份写信呢?”
“原来是这样。”他笑了笑,道,“关于我的真实身份,以及当年种种,我并没有主动告知师父,可是——”
他微微敛眸,浮现出几许感慨之色。
“也许是在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也许是因为将我从小照顾到大,在我以奇王的身份回到太乙宫后,师父看见我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我。”
那也是一个十月,一个深秋,太乙宫摆出浩荡的阵势,迎接名义上的奇王、实际上的太子前来清修,态度之热情殷切,与从前截然不同。
通达道人也在迎接之列,然而,身为奇王名义上的师长,他似乎有些畏缩,整场接风宴不发一言,更不曾与奇王的目光对上。
盛隆和那时以为,他的师父是不愿面对,毕竟在常人眼里,他已经为天下献身,没了性命,所谓的十皇子,不过是九皇子在臆症下的一个假象。
他的师父不愿意面对不是弟子的弟子,在情理之中。
直到接风宴后,他回到庭院,以十皇子的名义拜访恩师,才讶然发觉,他的师傅不是不愿意面对,而是不敢面对。
因为才与他对上视线,通达道人就红了眼眶,浸出泪水。
明明在笑,却比哭还难看,话语哽咽又含混,让人几乎无法听清说了什么。
——回来……回来就好……
盛隆和抚上觅瑜的脸庞,指腹轻按她的眼角,温柔微笑:“我在说师父,纱儿怎么跟着哭了?”
觅瑜面颊发热,偏头避开他的手掌,否认:“我没哭……”
“嗯,是没哭。”他含笑应道,“只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她有些挂不住面子,小声抱怨:“还不都要怪你,说得那么煽情做什么?夫君又不是不知道,纱儿天生就是这般多愁善感的性子……”
他哑然失笑:“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半句煽情。”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再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她娇蛮道,“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就真的要哭了,到时、到时你哄不住我,你可别后悔。”
这份威胁格外有用,盛隆和当即改口:“好,我不这么说。”
“总而言之,我没有告诉过师父真相,但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的身份,所以我也没有再刻意演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然,这仅限于我身为奇王时,等变成了太子,我就不会再和太乙宫产生任何联系,偶尔寄出的两封书信,也是以兄长的口吻写给十弟。”
觅瑜一怔:“那——你寄给师父的那封信——”
他轻笑着逸出一口气,笑容里带着少许无奈和苦涩:“当时你的情况紧急,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向师父求助,拜托他帮忙。”
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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