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隆和蹙眉:“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不如明日再去藏书楼?”
陈至微气呼呼的, 大概是因为先前一场经历, 和他杠上了:“什么明日!为师就要今天去!你媳妇可以先回去!但是你——你必须陪着为师!”
盛隆和也不争辩,体贴地看向觅瑜,示意:“我先送你回去?”
觅瑜不愿,抿唇道:“纱儿又不是纸糊的灯笼, 被风一吹、雨一淋就灭了,何况我们有伞有衣,风既吹不着, 雨也淋不到, 夫君不用这般小题大做。”
陈至微一听, 也觉得有道理,帮声:“你媳妇说得对, 这雨下得不算大,即使淋着一点也不算什么,你何必赶她回去?”
盛隆和解释:“我没有要赶她回去,我是——”
“为师知道, 你是在关心她,担心她的身体。”陈至微打断他的话, 老神在在道, “可关心不是这么个关心法。”
“别的不说,单论治气养生方面, 为师和你媳妇便比你懂得多,你听我们的, 别自说自话,自明自白。”
这是觅瑜自相识盛隆和以来,头一次听见有人用这种口吻对他说话,说的还是“你不懂”,让她在叹为观止的同时,一颗心也忍不住高高悬起。
因为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话不能这么说啊。
盛隆和待他们好,凡事多加包容,不代表他本性宽宥,他其实还是很小心眼的,一旦惹着了他,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会给予相应的回报。
给通达道人的回报,她没有资格过问,给她的回报,她可不想领受。
这么想着,她连忙握住他的手,软声撒娇:“夫君的好意,纱儿心领了,但是真的不要紧,不过是去一趟藏书楼,没什么的,你便让我一块去吧。”
“是啊是啊,”陈至微继续帮腔,“你就让你媳妇去吧。你不是说,这是她的一片孝心吗?那你不让她去,怎么行呢?别磨磨蹭蹭了。”
可惜这腔还不如不帮,盛隆和的神情本来已有软化,一听这话,立时又转了眼风,轻飘飘看了师长一眼。
陈至微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强挺着胸膛,撑着脸面道:“怎么,你不服气啊?”
觅瑜暗自轻捏了一下他的掌心,柔声唤道:“夫君。”
不知是决定给师长两分面子,还是满足妻子的心愿,盛隆和最终没有坚持己见,状若无奈地叹笑一声:“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走吧,别耽搁了时辰。”
三人遂撑伞行路,一同前往藏书楼。
作为太乙宫重地,藏书楼隐于偏僻之所,通达道人领着走了好一段路才到,并且才一靠近,就被几位守门的弟子拦住了。
“见过师叔。”其中一位先是恭敬行礼,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的身后,“不知这二位是……?”
来到太乙宫后,盛隆和与觅瑜的装束素淡了许多,但也没有完全做道士打扮,尤其是觅瑜,身上披着的斗篷绝非女冠所有,对方有此一问在情理之中。
陈至微眼珠一转,捻着胡须,摆出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回答:“他们是师叔的弟子,你们的两位师兄。”
守门弟子一愣,面面相觑:“师叔的弟子?那不就是——”
陈至微捻须微笑,从容颔首:“正是奇王殿下与奇王妃。”
“这!这——”几人登时变得惶恐,无措地互相看了几眼,便欲下跪行礼。
“哎,无需多礼,无需多礼。”陈至微笑眯眯地拦住他们,“王爷与王妃虽然身份尊贵,但也是门中弟子,你们的师兄,无需行此大礼。”
“师叔知道这藏书楼的规矩,只有得师父一人许可,或是三位师伯师叔许可的弟子,方能入内,但是王爷与王妃——你们总不会拦着吧?”
“是,是,这是自然。”守门弟子连声附和,让开一条路,“师叔请,王爷、王妃请。”
先前的那名弟子殷勤道:“今日天色阴沉,楼内昏暗难行,不知王爷欲寻何书,可否需要我等掌灯引路?”
“不用不用,”陈至微摆手,“师叔带他们进去就行了。至于灯,”他想了想,道,“是需要一盏,劳烦你们——”
立时有机灵的弟子取来一盏,烛灯造型朴素,罩着一方顶盖,烛火在里头静静燃烧,不因为四面刮来的风而有所晃动。
“师叔请用。楼里藏书繁多,还请师叔小心火烛。”
“知道,知道。”陈至微笑着接过,带领二人进入藏书楼。
果然如守门弟子所说,楼中光线昏暗,只能勉强视物。
陈至微掌着灯,在前头领路。
往里走了一段,确认外头的人听不着之后,他“嘿”地一声笑开,美滋美味地摸着胡须,摇头晃脑地评价:“这王爷的面子就是好用,不错,真不错。”
盛隆和嗤笑:“狐假虎威的滋味自然不错。”
陈至微吹胡子瞪眼地看向他:“狐假虎威又怎么啦?为师教养了你这么久,受了你这么多年的气,借你的威风得意一把,不行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书看累了就去欣赏音乐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