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瑜在一边百思不解,盛隆和则波澜不惊,发出一声评价:“奇怪,本王只派人传信给了真人,不曾命告知旁人,如何来了这么多人?”
他瞥向护卫之首的朱草:“可是你等走漏了消息?”
他这话明面上是在问责护卫,实际却是在质问紫霄真人。
唬得后者连忙回答:“启禀王爷,护卫来传信时,贫道正在同弟子商讨年关事宜,听闻宫中发生如此大事,贫道与弟子不敢轻忽,匆匆赶来,向王爷请罪。”
盛隆和听了,没说什么话,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他看向守明道人,询问:“道长有何高见?”
对方行了一礼:“回王爷,正如家师先前所说,太乙宫上下宫室繁多,若是一间间搜查,不知道要搜查到什么时候。”
他的话音平稳,语气坦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盛隆和的语气比他更静:“无妨,本王人手充足,也有的是时间。”
守明道人恭敬地笑了一下:“王爷自是泰然,只是如此大动干戈,恐怕会引起人心不安——”
盛隆和打断他的话:“道长是对本王的决定有意见?”
“不敢。”他恭敬道,“贫道的意思是,王爷与其大张旗鼓地搜宫,不如召集宫中所有人,看谁的模样与刺客相像,再行查验,如此便可事半功倍。”
紫霄真人一惊:“至坚!你在说什么胡话?那刺客怎么可能是我太乙宫中人?!”
“是啊,”后头有道士附和,“师兄,你这出的什么主意?”
“徒儿也不认为刺客是宫中人。”守明道人不徐不疾地回话,“不过兹事体大,不容有半点闪失,还是谨慎一点的好,相信王爷自会查明真相。”
盛隆和看着他,发出一声轻笑:“道长这话,可是将本王架在了高处。”
紫霄真人流的汗更多了,紧张不已地开口:“王爷恕罪,至坚不是——”
盛隆和竖起手掌,示意其噤声。
“好,”他盯着守明道人,道,“本王就先从你开始。”
“来人,”他沉声喝令,“给本王拿下他,搜查他的住所!”
立即有护卫领命上前,制住守明道人。
这一番变故突生,让紫霄真人大惊失色:“王爷!王爷息怒!”
后头的道士里也起了一点骚动,但都摄于盛隆和的威势,不敢有太过的表现,甚至把头垂得更低,屏气无声。
觅瑜本以为通达道人会有什么反应,却见后者一反常态地安静,神情凝重,并且看上去,这凝重不是针对守明道人的,而是他自身。
她暗自心惊,直觉有不妙的事情发生,然而在现下这种情境,也只能暂时按下不表。
不同于紫霄真人的惊慌,守明道人在被护卫拿住时,虽然也有惊愕,但很快归于镇定,开口:“敢问王爷,不知贫道有哪句话不妥,惹得王爷不喜?”
“没有,”盛隆和轻笑,“你说得很好,本王采纳了你的提议,所以命人将你拿下,因为本王觉得,你与那刺客的身形,就有几分相像。”
紫霄真人越发张皇,陈情道:“王爷容禀,至坚一向性情温厚,对王爷素来恭敬,从无冒犯之心,不可能会行刺王爷!”
“更何况,自申时正起,他一直在与贫道商议宫中事宜,没有行刺的时机,这一点,其余弟子都可以作证,请王爷明鉴啊!”
盛隆和笑容依旧,轻飘飘道了一声:“是吗?”
他打量着守明道人,目光带有几分逼视:“可本王就是觉得,他与那刺客的身形相像。真人说,该如何是好?”
紫霄真人张口结舌:“这、这——”
很显然,他不觉得盛隆和说的是实话,认为是弟子发言莽撞,惹恼了奇王,才会招致这场无妄之灾。
可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
盛隆和是王爷,是太子,他的话就是令旨,他说像,就是像,他要拿人,就能拿人,任何人违背不得。
这是君臣之分,上下之分,在场所有人,皆以他为尊。
“说起来,”盛隆和淡淡开口,“两年前,本王也在这里遇了一回刺,当时的真人也像现下这般,信誓旦旦地保证,逆贼非宫中人。”
“然而最后的结果又是如何?若非本王心善,没有将此事上报朝廷,太乙宫早已成了另外一番模样,本王更不会有今日这场遭遇。”
他发出一声轻笑:“宫中如此卧虎藏龙,真人可真是御下有方。”
紫霄真人越发惶恐,额头冷汗频出:“王爷、王爷言重……两年前的旧事,与今日之事,实不为一桩……两者……不可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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