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至微道:“不是不明白,是——藏书楼之后的事情,你还没说呢!你派人拿下了他,又审问了他,审出了什么结果?”
“还有,你之前说,他欲借为师中毒一事要挟你,与你合作,合作什么?”
“我没有细问。”盛隆和道,“听闻师父中毒之后,我便赶来查看师父情况,没有再行审问,更多的事情,需要等到明天才能知晓。”
“这样……”陈至微嘀咕了一声,点点头,表示明白,“那你们回去吧,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尤其是徒儿媳妇,那迷香——对了对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入房间深处,半晌,拿着一个瓷瓶出来,递给觅瑜,道:“这是为师配置的迷魂香解药,徒儿媳妇,你且拿去。”
“为师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是这迷魂香不同于寻常迷香,难保之后有哪里不适,你拿着它,以防万一。”
觅瑜看向盛隆和,见他点了点头,便收下了解药,莞尔道谢。
之后,夫妻二人告辞离去。
夜雨霏霏,回到庭院时,众人的衣衫都被打湿了不少。
好在房间里炭火烧得很旺,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窗户与隔断处都挂了棉帘,遮挡得严严实实,一丝寒风也漏不进来,不用担心受凉的问题。
一番简单的擦洗过后,觅瑜被盛隆和抱上了榻。
看着他给她盖上锦衾,掖好被角,她有些疑惑地询问:“夫君不歇息吗?”
“我要出去一趟。”他温柔地笑着,抚摸她的脸庞,“你先休息吧,不用等我。”
“夫君是要去守明道人处?”
“不错。”
“不能明天再去吗?现在太晚了……”
“正是晚才要过去,白天再去,有些话就会失了味道。”
觅瑜没有询问是什么话,左右不过是些威胁恐吓,她且不在意,她在乎的只有他。
她望着盛隆和,美目里沁出不舍与柔情:“夫君不能多陪陪纱儿吗?纱儿今晚吓坏了,担心坏了……”
她说谎了,她今晚是有惊吓和担心,尤其在藏书楼里时,一颗心差点没跳出喉咙口,但在这会儿,她的心情已经平稳了许多,不再感到惊惶不安。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表示出害怕,他就会留下来,陪着她,安抚她。
果然,盛隆和原本已经起身,一听到她的话,他又坐回了榻边,重新抚上她的脸庞,温柔了眉眼,关切道:“好,我在这里陪着纱儿。”
“是我不好,满心只想着他人他事,忘了最重要的纱儿,该罚。”
觅瑜漾出柔软的笑意:“那纱儿便罚夫君陪在这里,陪着纱儿,一直陪到纱儿睡着……可好?”
盛隆和拨开她颊边的碎发,温柔应声:“自然好。”
房间里一时陷入静谧。
窗外,雨声不止,风声远远传来,似山鬼呼号,给夜晚蒙上一层幽意。
觅瑜听着,不期然想起,盛隆和告诉过她,他幼时在太乙宫时,听着山风呼啸入睡,曾经做过噩梦。
那时的他是几岁呢?为什么会做噩梦?是因为害怕吗?又害怕什么?夜色隐藏下的山鬼?还是孤身入眠的寂寥?
她把这些疑惑询问出来。
盛隆和闻言一怔,似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同她说过这话。
他回想了一会儿,有些抱歉地笑了:“我那是说来安慰你的,其实……我并没有因为听见山风呼啸,就做噩梦。”
觅瑜对此有些意外,又不意外。
因为这的确符合他的性情,换成现在的她,一定会在听见的第一时刻就向他求证,不像当初的她,单纯得好骗,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你又骗我……”她软声絮语,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有柔柔地撒娇。
盛隆和于是也没有显出羞愧之色,温柔告罪:“是我不好。”
“不过,我在小的时候的确做过噩梦,但不是因为怕黑,而是——”
他顿了一顿。
她有些好奇地追问:“而是什么?”
他看她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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