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吗?为了给守明道人一个下马威?还是给太乙宫脸色看?
她默默地想着,道:“那,守明道人听见这个消息后,有什么反应?”
他轻声一笑:“一开始不可置信,然后故作不屑,以为我是在诈他,直到我告诉他,你出身清白观,自幼修习医术,他的脸色才变了。”
“然后呢?”她追问,“他相信了夫君的话?相信师父的毒已经解了?”
“然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饮了一口茶,“负隅顽抗、垂死挣扎、求饶哀告,寻常犯人会走的流程,他都走了一遍,无趣得令我提不起兴致。”
“好在他的心思还算活络,见这条道走不通,便换了另外一条道,主动向我投诚,奉上点石成金之术,终于让事情变得有了一丝趣味。”
她一愣:“点石成金之术?”
这种术法……要怎么奉?将炼金的方子给他吗?
可是,点石成金之说虽然流传悠久,但始终只是流传,不见真迹,唯一有历史记载的,还被确认是造假……守明道人真的有这么一张方子吗?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盛隆和支颐道,“他对此指天咒地地发誓,说他的方子是真的,已经成功过好几次,如果我不信,他可以亲自炼给我看。”
觅瑜有些明白过来了:“上午的那声巨响——”
他颔首:“就是他发出的声音。当然,对外宣称的是他在炼丹,毕竟炼金这种事,就算只是捕风捉影的空谈,也很容易引来猜忌和麻烦。”
她想起青黛丹炉炸了的说辞:“所以……守明道人的炼金失败了?”
盛隆和道:“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会成功。”
“如果只需要一张方子,就可以成功炼金,那么这世上早就处处是炼金的人了,不会到现在还是虚无缥缈之谈。”
“而如果点石成金需要有高超的道行,那么他凭什么能成功?需知,非大德者,无大修行。我不觉得他有堪比祖师的功德。”
“可他不是说,他成功过吗?”觅瑜道。
他发出一声轻笑:“是啊,所以他在丹炉炸开之后,不敢相信自己的失败,认为只是一时的失误,因为他也不是每次都成功的,请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察言观色,推测他的回答:“夫君没有答应?”
盛隆和道:“我让人把他炼出来的金子扔进了火里。”
一个答非所问的回答,却让觅瑜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但是仔细想想,又很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那些金子怎么样了?”她询问道,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结果。
“真金不怕火炼。”他端起茶盏,慢悠悠饮了一口,“不是真金的东西,自然在烈火里现了原形。”
果然。
所谓的炼金之术,完全是虚言。
问题在于,守明道人知道吗?知道这是虚言,是假的吗?
“从他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不知道。”盛隆和道,“他在得知真相后几近疯魔,认定我是在骗他,说他从前也用火烧过,但都没有融化,是真金。”
他将茶盏放回案上:“于是我大发慈悲,着人重新寻了一处地方,让他重新炼了一回金,这回丹炉倒是没炸,可惜结果还是和原来一样,失败。”
“然后呢?他还要求再来一次吗?”觅瑜问道。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有,他开始寻找失败的原因,一会儿说日子不好,一会儿说时辰不对,到了后来,干脆说起了我的不是。”
“他说,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才会导致他的失败。我本为不祥之人,靠着兄弟的牺牲才苟活至今,国运尚且会被我影响,何况他的气运?”
“什么?!”她不敢置信,又惊又怒道,“他竟然这样说你?他——”
“无妨,垂死挣扎之人的话语,不用在意。”盛隆和握住她的手,安抚,“如果你实在觉得生气,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把这份气出了。”
觅瑜一怔,才冲到胸口的气散了一半:“出了……?”
他微笑着应声,摩挲她的手掌:“我故作惊讶地询问他,他怎么知道我是靠着兄长的牺牲才活到现在,毕竟别人都以为我是九皇子,不是十皇子。”
觅瑜讶然:“隆哥哥……?”是她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还是他就是这个意思?他对守明道人说出了他是十皇子的真相?
盛隆和继续微笑:“他在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逐渐才反应过来,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奇王,但不代表在我心里,太子就不存在了。”
“便是牺牲之说,也附会不到太子头上——众所周知,十皇子为国献身,被追封为灵慧童子,九皇子则沾了弟弟的光,被立为太子。”
她不解:“夫君为何要告诉他这些?”
“因为他还不算太蠢。”他道,“此等秘事,岂是他一介道士能知道的?而在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一点,相信他不会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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