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觅瑜心里感到一阵触动。
难怪她在初初打理宫务时,经手的事宜很少,全然不似她想象中的忙碌,颇为清闲,后来才渐渐忙了点,但有两位掌殿典司的帮衬,也还算悠然。
“原来如此……”她目光盈盈地看着盛隆和,柔软的声音里充满了绵绵的情意,“夫君竟在背后为纱儿做了这么多……这份体贴,纱儿无以回报……”
他一笑,抚摸着她的脸庞,道:“非也,纱儿早已回报过了。”
“当然,”他的指腹蹭上她的唇瓣,充满暗示地摩挲,“我不介意你多回报一点——”
觅瑜心尖一颤,忙忙避开他的手,赔笑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快出去发放节庆钱吧,大年初一的,总不能让底下人手头发紧……”
盛隆和也不纠缠,见好就收,看来先前的云雨让他心满意足,愿意暂时放过她,也不知她该对此感到庆幸还是憋闷。
如是这般,夫妻俩一番拾掇,前往大堂,发放了一大笔节庆钱,对于服侍有功者,更有另外丰厚的赏赐,让府中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谢恩不迭。
晚间,膳房置了一桌丰盛的年菜。
依长安习俗,贺新禧需饮椒柏酒,用水点心。
盛隆和斟了两杯酒,递给觅瑜其中一杯,与她对饮。
觅瑜不胜酒力,浅酌一口便罢,开始用水点心。
是盛隆和放进她碗里的,她一开始没有在意,毕竟他时常会给她夹菜,直到她小小咬了一口,察觉里头有异物,吐出见是一枚铜钱,才明白过来。
“恭喜,接下来的一年,纱儿都会大吉大利。”盛隆和微笑地看着她。
她亦欣悦莞尔,欢声道:“夫君同喜,新年大吉。”
之后,盛隆和也用了一枚水点心,觅瑜期盼地看着他,但令她感到失落的是,他并没有吃出铜钱,并且只吃了一枚就停了,转而用起了别的膳食。
她很想像他一样,夹一枚水点心放进他的碗里,让他吃出新年大吉,可她不知道哪枚里包着铜钱,巴巴地瞧了它们半晌,也看不出来,只能无奈放弃。
算了,反正只是讨个喜头,不是非要吃到,她相信,就算他一口水点心都不吃,他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也会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想通之后,觅瑜便不再纠结,大大方方地询问:“夫君是怎么知道,哪枚水点心里有铜钱的?我方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
盛隆和笑着回答:“纱儿自然看不出来,因为剩余的这些水点心里,都没有包着铜钱。”
她有些意外:“没有吗?可是我们有两个人,应该要包两份铜钱才是……而且就算只有一份,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精准地挑中的?”
他道:“我没有挑,只是吩咐了膳房,让他们将有铜钱的那份放在最中间,如此一来,我便能把它夹给你了。”
觅瑜仔细回想,发觉果真如此,他夹了盘子里最中间的那枚水点心,放进她的碗里,整个过程中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曾察觉他的心思,在吐出铜钱时颇为惊喜。
举一反三,她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的答案:“只包一份铜钱,也是夫君的吩咐?”
盛隆和颔首。
“为什么?”她好奇道,“是因为提前知道了哪份有铜钱,吃出来就没有惊喜感吗?那你可以让膳房将另外一份混进去,只要我不吃到第二份就好。”
他含笑道:“你若是吃到了第二份,我倒会觉得十足的欢喜。”
她越发疑惑:“所以你为何不要求膳房这样做?”
他道:“因为我不想分了你的喜气。”
她一呆:“这是……玩笑话?”
“不是。”盛隆和道,“于水点心中包铜钱,卜一年之吉,本就是讨个喜头的行为,自然一人喜比二人喜更好。”
“是吗?”觅瑜有些费解,“可是,往年我在家中时,娘亲都会包上足够人数的铜钱,赏赐给下人的也一样,大家不论先后,总能吃到,都欢欢喜喜。”
“也许是因为习惯不同吧。”他道,“我幼时在太乙宫过年,师父包水点心,只会放一份铜钱,挑出来给我一人吃,我头一次没经验,差点直接咽下去。”
“后来我回了宫,才知道份数是按着人头包的,为之感动了许久,觉得师父待我当真关怀备至,直到我发现,太乙宫会给每个弟子发放一份水点心。”
听见前半段话,觅瑜升起一阵感动,听见后半段话,她的感动……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残留少许,不敢全部消散,怕还有什么后续。
“所以……?”她迟疑着询问。
盛隆和道:“所以,我就不再配合师父,表演吃出铜钱的惊喜了,在太乙宫过年时也不再用水点心,只有在父皇母后跟前才略用一二。”
“不过相应的习惯仍旧保留了下来,今晨我携你入宫请安,看见一派新气象,想起铜钱卜吉的习俗,便在回府后叮嘱膳房,特意包了一份。”
觅瑜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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