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天高皇帝远,平日里并不多联系,甚至无人提起的时候,他都想不起昌裕侯这号人,但每逢太妃忌日,他都会想起蒋家,赐予封赏。
这也是蒋家为何能在钟州如此横行霸道的缘故了,虽说是一年一回,可毕竟是圣恩呐,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呢。
而正是因为知道蒋家在承景帝心里的特殊位置,所以大皇子怎么敢动蒋家呢。
这不是给承景帝找堵么。
不过钱江白是个聪明人,根本没有给大皇子继续言说下去的机会,即刻站到了裴曜面前,拱手道。
“太子殿下,臣呈上来的这本奏折,其中罪状,绝无一桩是污蔑蒋家,诸多人证物证,殿下不信,大可查验!”
他说完,旁边的大皇子面色又难看几分,硬生生将后头的话给憋了回去。
可这桩烂摊子他自然是不想沾染的,所以便又推脱起来。
“皇兄,蒋家毕竟是勋爵人家,查办起来还是要问过父皇的意思才好吧,咱们是来查科考案的,忽然插手别的事情,是否有所不妥?”
他说完,就给旁边的魏长松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即也上前道。
“太子殿下,臣以为大皇子所说有理,这件事还是先上报给皇上,再做论处,且折子上写的这些事情,倘若都是实话,那为何早前钱大人并未对昌裕侯府查处论罪,亦或是上报皇上呢?”
一番话瞬间将矛头又指向了钱江白,祸水东引。
不过钱江白既然是站出来了,定也是有准备的。
立即就扑通一声,在裴曜面前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臣有罪,臣身为钟州的父母官,确实该为百姓着想,惩恶扬善,可这昌裕侯府素来霸道,那世子蒋世轩昨日当着殿下的面,都称,臣给昌裕侯提鞋都不配,可见他素日如何,臣如何敢查啊!”
“且蒋家做下的这些事情,一直隐蔽,臣也曾上奏,可并未得到回应,想来那折子...或许就没到皇上手中,若非臣想着此次太子殿下和大皇子以及诸位大人南巡,臣可当面替钟州百姓伸冤,臣也万万不敢暗中搜罗昌裕侯府的罪证,禀报殿下啊!”
说这话时,钱江白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边请罪,一边诉苦,端的是一副隐忍多年的委屈模样。
这时候,张宗合也是立即站出来给他助力。
“太子殿下,臣以为钱大人就算是罪,但如今敢站出来,指出蒋家的罪孽,也算是将功赎罪了,倒是这蒋家,如若不加以惩处,恐怕又是损了朝廷威信,更是有损皇上颜面,毕竟这蒋家如此横行,可以打着皇亲国戚的名头呐!”
钱江白也立即磕头。
“太子殿下,臣万死不辞,只求殿下能替钟州的百姓做主,此次科考顶替案中的王家,也是与昌裕侯府有所牵连,多次巴结,或许此案也和昌裕侯府有关!”
话说到这里,大皇子以及其麾下的大臣都是面色很不好看。
但事已至此,要是大皇子再不表态,确实显得过于包庇,优柔寡断,藐视法度。
毕竟刚刚信誓旦旦的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人,是他啊。
于是这会子才稳住心绪开口。
“皇兄,臣弟未曾想到这昌裕侯府竟如此辜负父皇的圣恩,依臣弟看,不如就将此事先上奏京都,钟州这里,先将昌裕侯府圈禁起来,再让钱知州将功赎罪,带人彻查。”
到底他还是绝对不愿沾手这烫手山芋,便将事情丢给了钱江白。
裴曜做出思考模样,半晌点了点头。
“也好,不过此事只交给钱大人一个人办,不大稳妥,孤此次是奉父皇之命,前来彻查科考案的,实在抽不开身,不如昌裕侯府此事就由钱大人查,你来审吧,如此倒也方便,孤相信你的能力,必不会让孤失望。”
既然是想把大皇子拉进来,就不会轻易然他挣脱出去。
这时候大皇子还想挣扎一下,但洪正适时的出声提醒,说鹿鸣宴已经开始了,学子们已经入场,裴曜便没再理会他们,径直起了身。
且经过这早上突如其来的一阵轰炸后,大皇子现在根本没了心情参加所谓的鹿鸣宴,也没心思盯着裴曜了。
自然也就没有管裴曜是否和之前安排的一样,出来露个脸就退下了。
所以这一场宴席下来,大皇子的状态都不好。
他一心想着要如何向承景帝汇报这件事呢,又怕承景帝责备他对蒋家下手,又怕自己有包庇之嫌,坏了名声。
裴曜就不一样,他是一身轻松,游走于众多学子之间,还发现了几个资质很不错的,让人暗中记录了下来。
等宴会结束后。
大皇子借口去查昌裕侯府的事情,没有同裴曜一道回住处,而是和自己麾下的几个大臣,寻了一处茶楼议事。
最终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蒋家这棋子不重要,丢了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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