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回京,他紧张得吃不下饭了?”
沐白拼命摇头:“主子上午去见世子妃,回来就这样了。”
萧管了然,又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在沐白的领路下,萧管上了阁楼,上头微风徐徐,透着几分清凉,倒也算得上惬意。今日是个满月,此刻已经见到薄薄的一层月色,阁楼的凭栏边上,云琛就一袭白衣,立在那里吹风。
萧管走到最近的桌子上,低头看了一眼摆在桌上可口的饭菜,啧了一下嘴:“都凉了呀。”
听到动静以后了云琛才微微动了一下,回过头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自然是为你看病的。”萧管放下挂在肩上的药箱,走过去,和云琛并排站着,看着茫茫夜色,笑道,“怎么,心情不好?”
云琛斜睨了他一眼,并不正面回答:“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用你再来回跑了。”
“呦,现在知道心疼我了,当初叫你住在山上的时候,死活不愿意,还嫌弃其他大夫,若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你以为我能对你如此?”
“你废话真多。”云琛显得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要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萧管却在他身后喊到:“去哪啊?”
“下楼,你不是看伤吗?总不能在这里看吧。”
“你想不想喝酒啊?”萧管突然说到。
云琛正要迈下楼梯的动作一顿,随后惊讶地转眸看他。身为一个大夫,叫一个伤患喝酒,属实不应该,可是此刻,云琛就是读懂了萧管眼底的意思,此刻,伤什么的也不重要了,他笑着吩咐侯门口的沐白下去拿酒。
有酒,自然也要备菜。
高楼两盏孤零零的烛火随风轻轻荡漾着,光亮铺设的方寸之地,弥漫的菜香与人气。
小小的圆桌上摆着六七个菜,再加两壶酒,云琛酒量不好,若不是看他心情不好,萧管是绝对不会放任他喝酒的。
果然,两杯下去,云琛面颊上就染上薄红了。
“没想到我沐云琛,有一天居然会被感情束缚手脚,以前一直挺看不起那些陷入情爱无法自拔的人的,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萧管拉着云琛将要倒酒的手,给他碗里夹了一点菜。
云琛没有吃菜,而是继续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她今日和我说,以后就和她做陌生人。本以为最坏的结果是被她恨上,现在倒好,人直接无视我,说以后形同陌路的好!无论是沐云琛,还是章景,人根本不在乎。”说完,又是一口饮尽杯中酒。
饮完,长长的指尖摩挲着杯壁,喃喃自语:“我有那么差劲吗?”
听到他这一句话,萧管也是低头抿了一口酒,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你不差,只是对方上不上你罢了。”
“看不上?”云琛笑了,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朝着凭栏走去。
萧管见了,急忙起身,深怕云琛没扶稳,摔着。
云琛一手撑着凭栏,一手指着那轮圆月:“看不上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沐云琛非你不可了吗?林倾珞,老子明天就忘了你,做陌生人就做陌生人,谁稀罕!”
上指的宽大袖子下滑,漏出了手腕上一根他不舍的摘下的金丝红绳,这根红绳,恍了云琛的眼。
“夫君,我弄痛夫君了吗?”
“夫君明明有手,为何还要我喂?”
“倾珞喜欢夫君,无关夫君是何身份。”
脑子里,回荡的都是曾经某人的温声细语,宛如凌迟处死的刀,狠狠的落在他的心口,令他疼得红了眼。
“你个骗子。”
手里的酒杯,被他狠狠地掷了出去,青筋浮现的手握住凭栏,用力到指尖泛白。
“你不也骗了别人吗,而且是骗身骗心的那种。”萧管站在他边上,慢悠悠开口,“我说沐云琛呐,阴谋算计那一套不是你最擅长的吗?怎么在感情上面就犯糊涂呢?”
“林倾珞早晚都是要和离的,她和离之后该去往何处,你想过没有?无非就是回到林家和她母亲一起生活。但是你也知道,靳兰汐一定是会离开京城和你一起去姜州的,京城的人给她父亲冠上了谋逆的帽子,但是真正取下他父亲头颅的人是赫鲁尔,你不也早就想好了么,回姜州,夺回熵州。”
“到时候林倾珞那丫头一并和她母亲离开了京城,你们一路朝夕相伴,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再说了,她如今这般讨厌你,你难道心里没有底吗?一方面是因为他母亲隐瞒了靳大将军的事情,她可能迁怒到你了,其次还不是你们之前不对付,你这张嘴啊,收敛一二,也不至于让人家姑娘如此记恨你。”
云琛声音低落:“她就没有错吗?”
“现在不管谁对谁错,那都是你的错。你现在不低头,你把人家逼走了怎么办?你要再这么嘴硬,人家到时候真的就喜欢上别人了。现在她一心想报复孙芝荷,对于你来说这是绝佳的机会呀!”
萧管感觉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就看他自己能领会多少。他也觉得说的有点口渴,便回过身去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时辰也不早了,饭菜也没吃几口,看云琛的反应,应该是回过神来了,他也不再开口劝,自顾自的吃东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我还赶着回去呢,你快点回来吃点东西,我再给你看看伤口,新结痂的伤口要尽早处理,不然的话极有可能会留下疤的,别到时候自己耽搁了,留下疤却怪我。”
云琛却忽然回过身,转头就朝着楼梯下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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