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来绕去,似乎只是想从林倾珞口中,得到一声原谅。
可是林倾珞无论如何也不如了他的愿望:“沐云琛,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也是生你养你之人的,你没资格随意安排。”
见她神色严肃,云琛也严肃了起来,回道:“是。”
“以后不许为任何人做傻事,明白吗?”
他岂会不明白,可当时的情况,怎么可能容他想那么多。
而且,他不认为护她安全,是傻事。
这话,他没有顺着林倾珞的话答应,而是义正辞严道:“林倾珞,你是我认定要过余生的人,你的性命,在我眼中,和我娘一样重要,此刻若是身陷囹圄的是她,我也会这么做,你明白吗?你若是出事,我会生不如死。”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答案,谁都有谁的道理。
冷夜里的风肆意呼啸着,林倾珞却觉得心口滚烫着。
后来,也不知道云琛是什么时候走的,林倾珞只知道那一晚,心情无比的松快,这段时间,从未如此愉悦过。
嫁入晟王府是一种不幸,可是遇上云琛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如若孙芝荷真的找来了那个外室子代替世子,林倾珞不敢想象自己被孩子束缚的一生会如何悲惨,面对欺骗自己的男人,还有算计自己的王府,还要伏低做小,藏着秘密过一辈子,甚至说,可能孩子一出生,她就会死。
如此结果,已经是不幸的万幸的。
想通以后,林倾珞抱被沉沉睡了过去。
大军行了三个月才抵达京城,这一次,枭龙军的残部套着崭新的铠甲,行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卸去了一身污名,无人不挺直了脊梁,一如往日最辉煌的时候,迎接着京城百姓的热情。
入京的军队几乎是寸步难行,百姓们似乎是知道了老将归来,一个个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一声声欢呼的呐喊声里,还夹杂了哽咽。
也不知是哪个不争气的,坐在马背上先哭了起来,随后陆陆续续的,不少将士红了眼眶。
曾经熵州被攻,他们紧闭城门,弹尽粮绝的时候,靠的就是这幅万众凯旋、高坐马背身披荣光的场景支撑的。
却没想到,这一刻迟到了十七年。
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红衣怒马的少年郎早已不在,此刻,唯有沉冤得雪的松快,那点凯旋的光荣不复存在。
若无人从中作梗,这场仗,十七年前就该胜,有些人,也不必死,更不会让沐侯爷和靳将军背负十七年的骂名。谁也无法代替他们原谅那些人,所以人都不能!
转眼,两个月将过。
林安志此去有功,但是因为年纪尚小,不能封官职,皇帝破格让他成了太子伴读,让他和太子一同听课受教。
皇帝本想让封靳兰汐一个女将军的头衔,可是靳兰汐拒绝了。此番该打熵州,她并未出力,两手皆是陈年旧伤,早就不能握弓箭了。
况且,靳大将军曾经夙愿,就是归隐山林,靳兰汐想承其遗志,归隐山林。京城的繁华她早就腻了,反而怀念曾经在边关,无拘无束驰骋草原的日子,正好如今爱人在身边,心结也了,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沐温婉本想和靳兰汐做一对邻里,也逃离京城去,却没想到,这还没开口呢,皇帝居然直接下了一道圣旨,封云琛为承恩侯,和朝臣一样必须每日入宫上朝,面见圣上。
沐温婉:……这算哪门子的恩赐。
云琛却笑着没说什么,其实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他这样的人,不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为朝廷效力,是个人都会觉得可惜。更何况,酒桌上,侯言和他透露过皇帝的心思。
留京城就留京城吧,不过,有一个人,必须和他一样,留在京城。
原来的将军府被赐给别人了,皇帝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段重新赐了靳家一座宅子。
今日,浩浩汤汤的队伍穿过热闹的街道,朝着靳府走去。
见到的百姓议论纷纷:“这是小侯爷的车架吧,这是去哪?”
人人都知道云琛是怀恩侯的外孙,虽然封号不同,但是百姓们都清楚,承恩侯和怀恩侯是一家,所以别人称呼一声小侯爷。
“还能去哪,自然是去靳家啊。”
“你怎么知道?”
“你看那后面那些红绸包裹的箱子,一看便知道是上前求亲,这都说啊,当初在熵州,小侯爷就对靳将军的外孙女强追猛打,两个人得到两家长辈的默许了。”
一刻钟后。
云琛身长而立,手持红帖,朝着靳家紧闭的大门,高声喊道:“晚辈沐云琛,携礼登门,请林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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