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儿的眼中都含着泪,声音是干涩的,“不管我家中是用了这些青壮做什么,现在我全家都已经死了,三十九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过,这也平了。”
傅嘉泽深深看了甘甜儿一眼,“我不知道你们家犯了什么罪过,若是轻了,我这个做县令的倒是可以怜悯你家一二,若是重了……”他没往后说,但是意思是很清楚的,到时候会由朝廷来断。
傅嘉泽对着陈如许继续说道:“陈知府,先前我说这甘家用流放人做工的事情是我发现的,其实这是有所隐瞒,是甘家小姐告诉我的。”
甘甜儿不说话,她在想着,家里出了布坊之外还有什么营生?
难道是首饰?她的首饰很好看,又或者是种了粮食?
而陈如许艰难开口,只求一件事,甘家千万不要是造反,倘若真是造反,自己绝对是有失察之责的。
“流放犯人是甘小姐揭露的,这事甘小姐同我说过。”
傅嘉泽对着甘甜儿说道:“甘小姐,你可记得,那一日你在鹤飞酒楼里说了什么?”
甘甜儿的脑子都是糊的,下意识顺着傅嘉泽的话而说,“那天,我同小二打听了,简将军与你在二楼雅间,我就上了二楼,在外说:‘我是本地甘家大房长子甘兴宁,听闻简将军来,特来拜访。’”
甘甜儿她还记得当时的心情,那是雀跃的、欢快的,让人想到了春日叮咚的泉水,清越的歌谣。
而此时的甘甜儿,却有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她,虽然卫嬷嬷说了,大哥的死法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但是那一夜她的疼痛不是作假,他们两人是双生子,有时候会有相同的感受,是不是大哥的死法格外惨?就是因为她说了这样一句话,让人以为她是大哥?
甘甜儿的嘴像是不受控一样,继续说道:“侍卫替我通传了之后,打开门的是傅县令,傅县令因为见过我,一下就看破了我女儿身,我害怕傅县令要关门,所以脱口而出:‘我是要和简将军说我家产业的一件要紧之事。’我记得,二楼的楼梯吱呀作响,有酒楼的小二正好端着酒水上来,他当时还看了我一眼,我那个时候就进入到了屋内。”
啪嗒,泪水落了下来,甘甜儿说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想要说的是,她家的布坊用的是流放罪人做工,而那个小二听到了这件事,觉得她要告密的事情更严重,所以索性灭了她甘家的门。
卫嬷嬷的手下意识地松开,甘甜儿跌坐在地面上,她泪流满面,“是我害了哥哥,是我害了家里。”
陈知府也明白了,难怪当时甘兴宁的头颅这样被高高举起,是被人认为是告密者。
陈如许顾不得多怜悯甘甜儿,他现在只想怜悯自己!他的乌纱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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