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成与不成,无非是各方平衡,各有得益。闻环本就是太子心腹,嫁女能让他官复原职,即使为侧妃,也是先行成婚,给足了脸面,自然愿意。
尚书品阶不低,对于这个儿媳,皇后能勉强入眼。也不会大张旗鼓反对,再磨一磨,便能同意。但对于顾楠……
宣榕惊疑不定:“舅母怎么同意楠楠的?”
谢旻犹豫片刻,还是道:“两位舅舅在太原犯过旧事,我稍加利用了一番。但具体怎么同她交涉的么……”和母亲撕破脸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神色厌倦:“这段不想再赘述了,表姐见谅。”
宣榕眉间微蹙:“你打算过上一阵再册立正妃?”
谢旻站起身,走到门前看雨落,半晌道:“嗯,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吧。闻氏贤良,不会为难她,正室为尊,也没有谁敢压在她头上——哪怕、哪怕真的有一天,就如表姐你所说,年少情谊恐会磨灭,废后大事我也得掂量掂量。”
他听着淅沥沥的雨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近自言自语:“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可她还是反应很大,说她只需要一场父皇母后都到场的婚仪而已。”
宣榕轻叹了口气。为君者,当考虑平衡之道。
永远像是有万千丝线束缚,牵一发动全身。若是不想当个随心所欲的亡国之君,确实不是什么好差事。
她很冷静地思考片刻,正巧,苏公公从皇后宫里捧来了干净的新衣,便让先放一边,沉吟问道:“最近舅母宫中是不是守卫森严?”
谢旻似是惊讶于她怎么转了话头,微微一怔:“是。暗卫日夜不离身。”
宣榕又问:“她有说过在学堂接触过些什么人么?”
谢旻迟疑道:“未曾。开始的时候还会和我
说些有意思的事情,后来……”他想了想:“我忙,她也忙,碰面时日不多,估计她也累,没怎么说过了。”
而另一边,顾楠面对温热的姜汤。
缓慢而僵硬地拿起汤勺。没拿稳,汤勺摔落碎了一地。
侍从上完姜汤就屏息退下了,她也不想唤人再拿勺子,便干脆端起碗仰头喝尽。喝完后,端着空碗发呆,过了片刻,发现碗中似是还有汁水,无意识地端起,凑到唇边。
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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