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轻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炸她:“娘亲该不会把我的东西送人了吧?”
叶竹:“……”
她在府中掌事几十年,绝非胸无城府。但一惊之下,还是露出破绽,居然没有立刻否认。
旋即才反应过来:“不不不怎会……!”
宣榕了然颔首:“这下我真的知道了。果然送人了。”
叶竹:“…………”
宣榕又问:“送谁了?”
叶竹:“……”
宣榕没点破,但颇为匪夷所思:“不是……”她咬了咬唇,艰难比划道:“那个我一直佩戴在胸口的,夏暑还会贴身,是除了藏月之外随身最久的东西了,娘亲到底在干什……”
忽然,她脸色微微一变。
不,不对劲。
娘亲十年前就不喜欢耶律。若非尊重自己,不插手下一辈交友,估计恨不得把人撵出望都。
她没有任何理由送出这么一件私物。
除非这件物品还有别的属性。
想清楚此事,宣榕不假思索地转身就走。没有顾及叶竹在身后焦急的喊叫,急匆匆地出府而去。
……
花店的枝蔓被风吹得摇曳。
宣榕临栏独坐,咽了口茶。温师叔给沏的茶是他自种的,口味香中带苦,她续了好几杯,才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道。另一道是兴高采烈的蹦跳声,阿
望雀跃地扑腾来扑腾去,跟了上来。
换来主人轻斥:“安静!能不能不要闹腾?”
阿望垂头丧气,宣榕只能无奈地喊了它一声。待到它奔过来在她脚边趴卧,宣榕一边弯腰,安抚的摸了摸雪狼脑袋,一边低着头唤了一声:“耶律。”
耶律尧走来的步子一顿,问道:“带阿望来告别的吗?”
宣榕笑了笑,温声道:“不是。没想带阿望的,但出门时候被它绊了一跤……它好像很愧疚,非得跟我过来。”
耶律尧淡淡地扫了阿望一眼,又笑道:“那,我昨天去了昭狱一趟,你是为了此事来的吗?”
在某些方面,耶律尧确实太过坦诚。宣榕都要怀疑她是否猜测有误了,一时怔愣,摇头道:“也不是。我是想问……”
她犹豫地抿了抿唇。耶律尧在她面前站定,没有落座,只垂眸追问:“问什么?”
宣榕还是开了口:“能把我那枚平安锁还我吗?”
时至此时,她其实没有全然确定母亲将此物赠了耶律尧,但面前人神色一变,难得露出了点意料之外的凝重,抿唇半晌,方才道:“抱歉,锁扣处打不开,只能熔炼了。我……实在不行,之后打个新的还你好不好?”
果然。宣榕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最后一块拼图全了——娘亲没有分离出里面的草药赠人,估计是当时情急,没找到合适的工匠撬开锁。
宣榕便抬了手腕:“倒也不必,你不是还了我这个么。不过,你是从中取走了某类药草吗?有何作用?你直接找我要不好吗,为什么要通过娘亲?”
耶律尧这才意识到什么,他似笑非笑道:“小菩萨……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何事,你在诈我。”
宣榕承认:“对。”她侧过身,逆着光抬头看他:“所以为什么?”
耶律尧眸色莫测:“温先生没有和你说?”
“他说你今日会来,让我等片刻,亲自问你。”宣榕单刀直入,柔声道,“你的蛊很明显没有解,在护国寺你还对如舒公用了一次,对吗?”
耶律尧似是放心些许,微微倾身:“行罢,那我老实交代,一件件解释。首先,这不是给长公主做药引,有时候能通过温先生,直接递话到她那边吗?她自然有自己的决断。其次,我拿走了药物里面的安魂草籽,我需要这味药草。最后,至于蛊虫还在……我记得之前和你提过,要去鬼谷静养一段时日?温先生说他需要帮手,毒蛊只能在那里引出。”他眉梢微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滴水不漏,顺理成章。
宣榕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既然耶律尧敢这么说,肯定有十足把握,她去向别人求证,也会验证他说的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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