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甚?”
宣榕犹豫道:“去北疆一趟。”
宣珏微微一顿,心下了然,面上仍然不动声色道:“北疆这地儿,十年里头八年在打仗,近来更是部落纷争。别说外族踏入,面临人生地不熟的困境,就算是他们自己人,也不能保证今夜睡去,明日还能醒来——你跑去做什么?”
宣榕有几分无精打采:“……我就想想也不行嘛。”
宣珏声线温润:“除非此地有我齐驻军,否则,我和你娘不会放心的。想见什么人,让他来齐。”
宣榕惊讶抬眸。
宣珏则从战事沙盘中收回视线,转向她笑道:“怎么,你爹看上去很像老古板么?”
宣榕眨眼道:“爹爹春秋鼎盛,正值风华呢。只是您这般从容,还真有点出乎意料……那您会说服娘亲吗?”
父女俩打着机锋,含蓄委婉,没有一句直白。
若是有外人在此,定会一头雾水。
宣珏却能回道:“我会游说,但十有八九说服不了。你娘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她不把人轰出望都,都算看你面上手下留情。更何况,她那态度十几年了,改变亦非一朝一夕。”
宣榕:“……”
她也不气馁:“那我另行想法子吧。”
两国邦交,互通使节,都要提前商讨来往名册。
此事归鸿胪寺管,宣榕便委托其增添人名,送书北疆。过上十几日,鸿胪寺少卿来报,却是歉愧道:“郡主,那边……拒绝了。”
宣榕也知这种请求离谱——哪有正值动乱,撺掇主君出国的道理,她不甚在意道:“无妨。本就是试一试。”见少卿忐忑不安的情绪缓和,宣榕又随口道:“对了,连大人,请教你一事。”
少卿立刻恭敬道:“郡主请说。”
宣榕问道:“我只清楚大齐民情,大人却精通各国风俗。您说,草原上准备聘礼,需要些什么呢?”
少卿:“???”
他联系名册和这句话,瞬间像是脑补出了不得的内幕,脸色都微微一变,迟疑道:“这……要看给谁准备了。若是寻常姑娘,几十匹牛羊也就是了,若是部落首领的女儿,那数万亩肥沃的领地都不算过分……若是我齐贵女,只怕更要有诚意。敢问郡主是……想看对方是否坦诚么?”
宣榕失笑:“若是我要给草原的小狼准备聘礼呢?”
少卿:“…………”
他如遭雷击,没料到猜反了,结结巴巴道:“那、那那那那……”越着急,越不知从何说起,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让戚将军再把北疆打下来也就是了,哪里需要什么聘礼。”
宣榕:“……”
好在她也知道这是胡言乱语,不用当真,没为难人,又了解了些许北疆风俗,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手边,是一卷北疆战事急递。
躁动不安的疆域,以一种可怖的速度被镇压下来。
在此期间,耶律尧甚至还有闲心,派了三万步兵五千骑兵,突袭西凉,扰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军粮遭创,东边战线供给不足,直接导致西凉丢了两座城池。
等到九月天气转凉,望都银杏金黄。
北疆十三连营臣服安定,洽谈合作事项的使节团也入了望都。
此时的京城,昭告五谷丰登的秋祭落幕,象征中秋的赏菊宴风风火火,每天都有四五场。
不过听说谈判并不算太顺利。
两方都有顾忌,也都为自身利益据理力争。在派兵多少、主帅谁人、胜败分割这些琐碎上还有的磨。
但饶是如此,主调也是平和友善——
帝王主动留他们在天金阙用过膳,京中赏菊私宴,也有不少对他们伸出橄榄枝。公主府自然也随大流,发了一封请柬。
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料到一行人真就上了门。
为首的还是哈里克,他眼底青黑,似是两个月来被折磨的,但这不妨碍他带着看好戏的神色,挤眉弄眼道:“昭平郡主,许久不见啊!”
今儿府外马车群聚,府内宾客如云,衣香鬓影,大部分自有随侍接待。
能让宣榕亲自来迎的不多。她温声道:“许久不见。今儿秋雨微寒,虽然不大,但怕有人身虚感了风寒,在院中廊亭置了热茶热汤,帷幕方亭也支了五六座,待会在亭中品菊即可。”
哈里克连忙道:“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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