褰裳

褰裳 第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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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郊外本是图清静,没想到比城里还折腾人。”辜鞠走在她身后,打着哈欠感慨。
“还是早些进城罢。”她心不在焉说。
卫妈站在楼梯口,看着她平安无恙才松了口气,府兵拦在那里不准人上楼。“哎哟,吓着没?”担心询问,连忙拉着她去吃早点。
“甄贤弟在心都可有住处?”谷舫坐在旁边几案,风采依旧,他家厨子端来热腾腾的松茸肉粥、糖梨火腿、凉拌三丝、桂花米糕等菜肴,邀请她和辜鞠同食。
温萦人虽坐过来了,却端着自己的油条米粥,她馋吃油条很久,自到了萧家,萧伯母觉得它油腻粗糙就再没吃过,出来后但凡遇上,她总要买着吃。
女扮男装真好,能直接拿在手里嚼,这可比每天早晨侍陪萧伯母喝一碗养身药膳粥,还得慢条斯理地咽舒坦多了,她正大口咀嚼,郑祈从楼上走下,差点没把她噎死,卫妈急忙给她拍背。
他目光有些许茫然,在府兵及随侍的簇拥下走过大厅,淡漠地扫过他们一眼,便往外面走去,县衙有人来了。
她硬把油条咽了下去,双眼泛着泪光,心里却轻松许多,看来昨夜给他下的忆迷散起效了,一种会让人失去短暂记忆的药,只要不经人提醒,就很难想起睡前一天发生过的事,以前她只见别人在酒里用过,这还是她第一次用,没有酒只能拿茶替代,效果也不算差。
李明被府兵押了出来,鼻青脸肿、委顿不堪,被粗鲁地转交给衙役。
究竟忽略了什么?她不由回想到凶犯的话。“到了衙门,县令还是会仔细审问吧?”
“该走的程序肯定要走。”辜鞠说,“不过你分析得很明了,也算给新县令减轻负担,近来他可是被连环凶杀案折磨得不轻,上头给的压力很大,唉,科举学子可不像世家空降的那些人容易,脏话累活都做,出事第一个担责。”
他突然压低声音,“要是县令像昨日那般闹腾,最后却没抓住犯人,今日就该上书请罪,等候降职处罚了。”
“我或许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温萦思忖说。
“怎么会?”辜鞠大为惊讶,“猫、布还有他手上的爪痕,证据不能再确凿。”
“放心罢!”谷舫悠然说,“新县令可是三甲出身,没有上面的人瞎干预,不会断错案。”
“是么?”温萦朝窗外看去,雾气消散不少,院子里的人也变得清晰,一名深青袍服、腰系黄绶铜印的年轻男子站在郑祈身边,他身姿英立,疏淡雅正,不卑不亢,一双眼睛透着明慧,皎若幽夜之清辉,正是萧椯。
一口小米粥险些喷出口,“我先去趟茅厕。”她慌忙起身作揖告辞,朝卫妈使了一个眼色,快步从后门溜走。
第6章 :平康坊
午后阳光正盛,平康湖畔水波潋滟,一片静谧安详之色。岸上屋宇比邻,绣闼雕甍,绮窗丝帘,十里繁花,香气阵阵。
偶有货郎提篮挈榼,叫卖花绳、胭脂、体香膏、篦梳之类,妙语连口,回荡巷道。
温萦听见声响,从香枝鸳鸯塌上起身,头仍有些昏沉,她许久没睡过如此柔软舒适的枕衾,不免贪眠了一会儿,清风徐徐,纱帘外熏香炉,白烟缭绕,荔枝香盈室,甚是清新馥郁。
卫妈在榻旁做针线活,见着她起来便倒了一杯清茶。这时,屋外一名年轻女子推门而进,一袭柔蓝色绸衣,婀娜娉婷,雅而绢妍,手提一个杂彩馔盒,看向温萦美目流盼,“甄郎,今日腿伤可好些?”声音亦很温柔,从容而娴雅地在案上铺好饭食。
“好得差不多。”温萦腿尚有些趔趄走往几案,年轻女子忙搀扶她坐下,“这些日,有劳萝菡你了。”她感激道。
尽管事后及时服食解药,但蜂毒对她身体还是造成不小侵害,刺伤的大腿连续作痛好长时间,严重时要拄着拐杖走路,近些日子睡得安稳些,精神方渐有好转。
“有甄郎在,也替我扫去许多麻烦。”萝菡淡淡一笑。
那日,温萦从维福客栈仓促逃走,幸而府兵眼熟她,见她和卫妈两人没有刁难直接放行,等进入心都,她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尤其到深夜,周围会飘散一股淡淡的松香味,会馆的人都说闻不着,只有她能感觉出,为此每晚都睡不好,卫妈上来陪她,引来其他人笑话,说甄举人是个还没有断奶的奶娃。
直到,她在书肆碰到李萝菡来买书,帮忙赶走两个纠缠不休的地痞,受邀来此竹篱小院做客,她素有闻平康坊的香艳名声,本只是好奇参观,见院中环境清雅,仆婢温和有礼,就愉快住下。头天夜里,萝菡要随她一同躺下。“钱照付,你守着我睡就行了。”既然有人暗中窥视她,再多一个又何妨?她拉下纱帘安心入眠,萝菡怔了怔,便也接受。
平康坊奇奇怪怪的人太多,再没人指指点点她。
案上摆着桂花鸭、水晶脍、莼菜笋、蜜藕饼等菜,味道鲜香而精细,温萦才动了几筷,屋外又有人来,是李萝菡亲娘,穿深紫绸衣,皮肤姣好,余有风韵,提着一盅海参菌菇蹄花汤,远远就闻着香气,“刚好赶上了,这是萝菡她爹从郊外带回来的香猪,专供给那些世家贵族吃的,听说从小喂松茸和鸡腿长大,肉很是滋补养身。”
“多谢李妈妈。”温萦笑说。
“甄相公年纪轻轻就考中举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万不可被这腿伤耽搁。”李妈妈亲昵坐到她身边,帮忙拿碗舀汤。
“还有两只鸡鸭让放后院里了,也说是吃人参汤蒸煮的白米长大,每天还有人专门在山里放...”
温萦脸色微微一变,李萝菡随即吩咐婢女把它们都宰了,脸上方恢复自然。
“这些要花不少钱罢?”她问,吃着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鲜美之处,或是从小陪萧伯母吃药膳多了,现在反倒喜欢吃一些简单烹煮的食物。
李妈妈摆了摆手,“都是她爹熟人拿的,真要花钱反倒不好买。”随又感慨说:“我家菡姐儿最是温和孝顺,不似她妹萝萏那般怪性,成日让人操心,见着你们要好,我们也好生欢喜,你父母不在,只管把我们当做...”
“娘!”李萝菡把汤碗捧给卫妈,转头嗔怪道,“你不是还要到柳奶奶那里打牌?时辰不早,勿去迟了惹人怪罪。”说着便试眼色让婢女扶李妈妈起身,见着她走了,尴尬赔罪说:“还请甄郎见谅,我这娘...”
“你娘很爱护你。”温萦并不介怀说。
李萝菡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疼惜我,便不该生我。”转瞬莞尔一笑,继续侍奉。
温萦默默喝下碗里的汤,脑子里回荡母亲临别时说的话。“阿萦,萦啊,你不能跟我走,带上你我放心不下...一定要听话。”在被充入教坊司第二日,母亲就毅然决然投井,萧伯父想尽办法才带回骨灰。“谁能知道,子女能开出什么花?”
“生下你,绝非坏事。”她拍了拍萝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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