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和夏城交界的广场上,乌泱泱一片人,各个面有哀色,库房早不烧,晚不烧,偏偏等到临近春闱的时候烧。
温萦走下程府马车,在两侧执勤的金吾卫阴沉注视下,匆匆走进队伍中。举人们正在抱怨,吐沫横飞,尽数喷在她方巾上,他们个个比她高,音量如虹,瞧她都得稍低着头,带着好奇。“这位小郎官,是脸上敷粉了么?”有人玩笑问。
“没有。”她用力擦了擦脸,见着辜鞠他们站在另外一边,急忙告辞过去。
“什么味?”璩欢蹙了蹙眉头。他才是真真的美,身材颀长,面若芙蓉,连声音都很细腻,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兰草香。
温萦想跟他靠近,被好生嫌弃。“臭男人味。”她说,随即被他一招锁喉,搂在胸膛前嗅了嗅。“确实。”璩欢说。
她一记左肘回击。周围举人见最文弱的两人在打架,都不禁觉得好笑。或许这就是男子气概吧,她打得热火朝天想。
转头瞥见萧椯,他正和金吾卫交涉,要运送文书进去,和其他人一样好奇看着他们,眼睛笑得弯弯的,只是目光隐隐有火。
温萦推开璩欢,整理方巾。
运送他们去察院的马车驶来。夏城不许人随意走动,所去地方必须要带上官牌,宽阔无比的白石道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在金吾卫的监督下,举人们拿着征召信函,排队坐上马车。
谷舫姗姗来迟,“等等我!”他从自己马车下来,急急忙忙跑来,刚刚跨过夏城边界,被金吾卫像扯鸡仔一般,掀翻出去。
马车上坐着的美姬,不由探出窗子来瞧。
谷舫别的不说,还挺长情,美姬是上次在平康坊见到那个,温萦想,也不知李萝菡怎么样?王郎死了,应该没人再会骚扰她。
她朝向美姬点头致意,对方顿时垮下脸,拉上窗帘。
周围人看着温萦,嘴角窃笑。“朋友妾,不可亵。”璩欢幽幽说。
谷舫毫无察觉,整理好自己仪容,老老实实递上信函,加入他们中。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库房小吏送来热腾腾的包子,举人们暂时得以放下笔休息,脸上不复清晨的抱怨,转而变得凝重而悲愤,心好似被一桩桩旧案拖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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