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和卫公公商议好的,魏清岚是他们手里的牌。他们原本是打算,由温萦在大会公布案件真实情况,以宋浩的下落逼迫魏达谙辞官,否则就要推宋浩出面,讲诉背后的真实原因,让魏家颜面扫地。
只要魏达谙辞官下台,卫公公就能推动她父亲温绛的军械案重启调查。到时候,再把辞官归隐的魏达谙,拖出来问责治罪。
“哦?”魏达谙看过飞纸,随手放回案上。“原来事情已经传开了,今早京兆尹府刚把此两疑犯抓捕归案,我才去旁听过。”
“真没想到宋浩为求娶高泉之女,竟然始乱终弃,犯下如此恶毒行径,而那个妓女绀珠的爱慕者小缇为了报复,又犯下一连串令人发指的杀人案。”
“这两个,都该被车裂啊!”他感慨。
温萦脑中电闪雷鸣,昨晚卫公公派人去救萧椯的同时,还派人去郊外捉拿宋浩、高泉等人,怎么转头落到魏达谙手里?
温缇和老仵作也被抓住?她心里惶惶不安想,明明把他们藏在很隐秘的地方,就是对卫公公,她也只是说小缇跑掉了。
卫公公笑了笑。“确实没想到。”
大会上,风向一下子都变了,人们对宋浩的事议论纷纷。温萦想要起身离开,又被人按捺住。“我去茅厕。”
对方无动于衷,动作很大地把她按坐回席,实际用的力道却不重。她有些纳闷,转头发现是阿赢。
“散会再去!”阿赢不耐说。没过一会儿,他借着拍打裤管上的泥土,弯腰压低声说:“昨天你们俩回城,吸引魏家的人注意。他们在城门附近守株待兔,清晨截停了羽林卫,带走宋浩他们。消失封得很死,连卫公公也不晓得。”
“李明在京兆府已经招供,正如刚才大司徒所说。”
“宋浩呢?”她喝茶问。
“姓宋的没了舌头,说不出话,人也被打奄奄一息,直接按手印认罪。”
“魏家的人已经盯上你,不要再独自行动,等会儿记得随卫公公一起离开。”
温萦目光扫过停在外围的魏家马车,风吹拂过窗帘,里面闪烁着金属光泽,坐在车里的不是魏清岚,是侍卫。
她心里一震,恍恍惚惚望向卫公公,他神色依旧平静,嘴角带笑,对这样的事早习以为常,但她没有机会了。
风持续刮着,吹得火焰四处飘散。杂役们聚在九鼎周围,费了好大力气才使得鼎内的兰草汤烧沸。
每个人都拿着酒杯,绕场走到九鼎前舀一杯汤,祷念后一半洒地,一半自饮。
温萦在九鼎前停了下来,望着前方伞盖下阴沉的人影,她想要说话,可是能说什么?飞纸已经将案情过程告知众人,卫公公是为她好,不愿她惹祸上身,但她也失去当众证明自己的机会,贸然指控魏达谙父女,当场就会被侍卫抓走。
年轻员吏见她站着不动,直接帮她舀了一杯,后面的人推攘她离开。
汤的滋味,像极了她在程家喝的药,只是更为的甜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小宦官带回席位就坐。
大师见宾客都已经回位,再度起身,让大家一起为先帝默哀,悼词念叨一半,突然停了,须臾过去,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唯有风吹伞盖的声音。
她睁开眼,宾客们都维持哀悼的姿势,闭着眼,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场内的侍卫也都同样站在原地,闭着眼。
唯有台上多出一个人,是温缇,他手持一把匕首,轻哼着歌谣,走到魏达谙面前。
第42章 :完美丈夫(结局)
温萦整个人僵住,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起身。
九鼎里熬煮的汤药,因为带有神明祝福的性质,场内的人不分贵贱,都喝过一口。但这是在冬城广场,遮风围帐外有不少仆人等候,再往外的大道还有金吾卫队在巡逻。一旦有外面仆人察觉情况不对,探头进来察看,她要是清醒的,很难逃脱干系。
这种事,随时可能发生。
她看着温缇的匕首离魏达谙越来越近,心跳也随之加快。
忽然,有一名年轻女子从角落边马车跳下,一路蹿到台前,魏清岚怔怔看着眼前的温缇,紧张而小心翼翼,保持一定距离缓缓挪动,手伸到大师头上芙蓉冠的红珠,在得到温缇点头下,欢喜取走,捧在手里还没来得及高兴,即被打昏在地。
“笨蛋...”
温缇掏出一瓶药水往魏清岚脸上倒洒,用手涂抹均匀,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丝线和三角板,搭在伞盖架上缠绕,都做好后,又掉头回到她脸上,用食指轻轻一捻,扯下一张纤薄面皮,露出魏本来面目,一张长满紫红色斑点、泛起层层白壳,像是鲤鱼鳞片的脸,把她推坐起来,用丝线缠绕往伞盖一拉,使她握着匕首,正对魏达谙胸前。
再拿出一沓极其逼真的魏清岚面皮,和刚刚扯下来的那张,依次在案台上排列开。整个过程极快,不过须臾,即完成。
温萦再也坐不住,小跑上前。她自然恨魏达谙,恨不得也打他八十脊杖,扔到监狱里冻毙,但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魏达谙是大司徒,朝廷门面,贵族领袖,她哥要是做出以女杀父这种灭绝人伦的事,贵族官员的愤怒会把温家淹没,他们父亲的冤案再无重启的可能。
不止如此,无数污水也会泼向温家,他们一家人会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能翻身。
老仵作阻拦她靠近。
“等下一刻,所有人都会清醒,见证这一切。”温缇咧嘴笑道,神情无比轻松。
“大理寺官员不是浪得虚名,他们会知道是我们。”温萦说,她没敢说出卫公公和郑祈的名字,这两人已经知道温家,怕下一刻温缇就会对他们下手。
“那有什么所谓?”温缇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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