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燃犀愣了愣,没想到崔珣居然去调查了她和郑筠的关系,她额头冷汗直冒:“那……那又怎么样?我和他又没有谈婚论嫁,他杀了人,难道要我去陪葬?”
崔珣摇头:“郡夫人还真是无情,那郑筠,真是可怜。”
王燃犀汗流浃背,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抓我来察事厅,就是想诬陷我杀了永安公主,借此拉我夫君下水,崔珣,你好狠毒!你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崔珣似乎觉的这两个字从王燃犀嘴中说出格外可笑,他嗤笑一声:“要是有报应,也应该先报应在郡夫人身上。”
王燃犀嚷着:“崔珣,抓贼拿赃,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永安公主,证据呢?你把证据拿出来呀!”
崔珣只是凉凉说了句:“察事厅办案,不需要证据。”
王燃犀一呆,她知道崔珣这是想屈打成招了,她怒骂道:“崔珣!你休想得逞!我告诉你,我没有杀永安公主,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招供!”
她嘴里不断咒骂着崔珣:“崔珣,你这个下贱的面首,丢人现眼的降将,卑鄙无耻的酷吏,你休想仗着太后喜欢你就颠倒黑白,我告诉你,等你失了宠,我定要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血肉!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她骂的恶毒,崔珣却面不改色,他对手下武侯淡淡说道:“郡夫人嘴太硬了,上刑吧,让她松松口。”
如狼似虎的武侯朝王燃犀逼近,王燃犀瑟缩到墙角,但仍喊着:“崔珣!你敢动我一下,我夫君定会杀了你!”
崔珣只是冷眼看着王燃犀不断挣扎,只是拶子刚套上王燃犀手指,一个武侯就匆匆而来,他附耳在崔珣耳边说了什么,崔珣皱了皱眉,然后便呵斥众人住了手,顷刻间,他带着一众武侯走的干干净净,而王燃犀又被狼狈扔回了狱房。
王燃犀惊魂未定,狱房阴冷刺骨,只能见到隐隐的光亮,地上满是潮湿和腐肉的味道,王燃犀向来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种苦,她跪地呕吐,吐到天昏地暗,她才疲弱靠在墙上。
裴观岳会来救她的吧,他们俩虽然只是表面夫妻,但是他还是需要她太原王氏嫡女的身份,而且自己的妻子被察事厅抓来,对他来说,算是奇耻大辱了,所以他一定不会撒手不管的。
那只要她能熬过刑,就还有一线生机。
王燃犀咬牙,察事厅针对女犯的酷刑,除了拶指,还有“凤凰展翅”、“玉女登梯”、“仙人献果”,每一样都是极其残忍的刑罚,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受得了,但她知道,若她招认,那就什么都完了,所以,她一定不能招认。
王燃犀昏昏沉沉的想着,她耳边是鞭子抽到在肉上的声音和囚犯的惨烈嚎叫声,鼻子闻到的是自己呕吐物和旁边狱房的血腥味,她就这般捂住耳朵,又怕又惧,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忽听到一声轻唤:“小娘子。”
小娘子?她都出嫁三十年了,怎么还会有人唤她小娘子?
王燃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血淋淋的脸。
王燃犀吓的大叫一声,她拼命瑟缩着身体:“你!你是谁?”
“小娘子不认识我了吗?”那人拨开干枯的头发,头发后面,是一张敦厚朴实的脸:“我是王团儿。”
“王……王团儿……”王燃犀牙齿都在打战:“你……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我已经死了。”王团儿露齿一笑:“被小娘子一匕首,一匕首,捅死的。”
王燃犀吓到面无人色:“你……你是鬼?”
王团儿点了点头,王燃犀可以看到她两只眼睛都在流血:“我是鬼。”
王燃犀抖如筛糠:“你……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找小娘子,报仇的。”
“报仇……报仇……”王燃犀吓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最后爬到墙角,墙角是她今日呕吐出来的东西,脏臭不堪,王燃犀全然未顾,她只是抱着头,拼命喊着:“来人啊!有鬼!有鬼啊!”
但是狱房外面狱卒还在笑嘻嘻的聊天,丝毫没有往她这边看,就像他们根本看不到王团儿一样。
这情景,跟那日李楹的鬼魂出现在马车里一模一样,她绝望呼号,但是身旁的活人却听不到,也看不到,只留她独自面对这可怖的鬼魂。
王燃犀已经吓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了:“团儿,是我对不起你!我会为你
点长明灯的,我会为你超度的,你放过我,放过我……”
“小娘子,我从未想过供出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王团儿控诉着:“你还将我弃尸荒山,荒山好冷啊,有好多魑魅魍魉,它们将我的尸体都吃干净了,你看!”
王团儿卷起袖子,只见她两条胳膊上,都是被啃噬的碗大伤疤,伤疤皮肉掀起,露出了暗红色的肉和白色的骨头,骨头上还爬满了白色的蛆虫,王燃犀“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等到她吐无可吐,只能吐黄水了,王团儿才平静道:“小娘子,杀人偿命,你把我的命,赔给我吧!”
她伸手,欲去掐王燃犀脖颈,距离太近,王燃犀甚至能看到她脸上被啃噬出的血洞,王燃犀吓到快疯癫了,她连滚带爬爬到狱门,拼命拍打着木栅栏:“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但是依旧没人理她,王燃犀甚至能感觉到王团儿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脖颈,她吓到魂飞魄散,等看到那深绯官服衣摆时,她跟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手伸出木栅栏喊着:“崔珣!不,崔少卿!救我出去!救我出去!我全招了,救我!救救我!”
第17章
崔珣回到崔府的时候,已是三更时分,他径直来到书房,从书房的绿窗纱可以模模糊糊看出房中点着灯,崔珣敲了敲房门,只是敲了半晌,却无人开门。
他皱了皱眉头,既是点了灯,李楹应该还未休息才对,怎么迟迟不开门,难道她出什么事了么?他目光一凛,便欲推门进去,但还未推门,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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