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也挣扎过,求救过,他应该也想让人帮他过,他跟他自幼敬仰的伯父试探性的说起盛云廷的案件,但只换来冷冰冰一句:“你为什么不死在突厥”,他大概是彻底绝望了,所以宁愿一人扛起所有的事情,宁愿将一颗心永远封闭起来,宁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辩,这样,或许能少受些伤害。
李楹望着他,他盘腿坐于榻前,离她很近,昳丽如莲的脸上面色苍白到几近透明,厚重鹤氅里的身躯病骨嶙峋,修长如玉般的脖颈隐隐还能看到狰狞伤疤,但那双眼眸,神色却淡到仿佛什么伤害都没发生过一般。
李楹鼻子一酸,她垂下眼眸,不敢看他,声音中,却带了些许酸涩:“崔珣,你以后,可不可以 ,不要像这次一样,生了气,就躲在察事厅,十几天都不见我?”
似乎是怕崔珣拒绝,不等崔珣回答,她又继续说道:“不管你是生我的气,还是生你自己的气,都不要像这次一样不见我,你心里自责,可以告诉我的,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会什么都不知道,我会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我会很难过的。”
她垂着眼眸,轻轻吸了吸鼻子,睫毛遮住眼睑,试图藏起眸中的心酸和难受,她可能以为崔珣没有看到,但崔珣看到了,他定定看着她长如纤羽的睫毛上挂着的细碎水珠,忽轻声说了句:“好。”
第51章
崔珣两日不眠不休, 倒真让他找到了玄诚踪迹。
原来玄诚一个道士,居然剃了头发躲在和尚庙里,让察事厅武侯一顿好找, 武侯将其抓回察事厅后,用刑拷问, 但玄诚倒是嘴硬, 一连三日, 都硬是不吐一言。
刘九没了法子, 请示崔珣该如何行事, 崔珣正在翻着书案上一幅联珠团窠纹织锦, 红色织锦灿若云霞,更衬得他手腕洁白如冷玉, 崔珣眼都没抬,只是道:“你们抓到玄诚的时候,他是什么神情?”
“他有点惊讶,但又不是太惊讶,可能是知道我们会来,但没想到我们会来的这么快。”
“既然知道你们要来, 若真的忠心为主,就应该提前自尽, 以免秘密泄露, 他既不愿自尽,就不会嘴硬到底, 继续用刑,一定要他吐出实情。”
刘九回了声“诺”, 便领命离去,他走之后, 李楹便从外面进来,她一进来,便看到书案上那幅联珠团窠纹织锦,这织锦,似乎有点眼熟……
崔珣的书案上,还放着之前蒋良临死前塞给李楹的巫蛊人偶,木偶所穿宫装,和织锦的花纹,是一模一样。
崔珣见她进来,于是拿起那幅火红织锦,递给李楹:“你仔细看看。”
李楹捧着织锦,翻了翻图样:“这好像是太昌十九年,阿耶赐给我的织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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