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抿了抿唇,眸中神色沉静如水,他道:“大概是,求一个真相吧。”
为李楹,求一个真相。
崔颂清并不知晓崔珣心中所想,他嗤笑一声:“你崔珣罗织的冤狱还少吗?你也配说真相二字?”
崔珣大概是早就料到崔颂清会出言讥讽,他只是敛眸,说道:“伯父的要求,恕崔珣不能答应。”
崔颂清有些恼怒,他眉头皱起,凉凉说道:
“崔珣,我提醒你一句,你是为太后做事,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不好。”
崔珣闻言,反而问了句:“伯父的意思是,太后不想让我抓金祢?敢问伯父,太后为何不想让我抓一个叛国贼?”
他这一问,倒是给崔颂清问倒了,崔颂清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无法回答,因为稍一说错半句,便会被崔珣带入坑中,万劫不复。
他盯着眼前这个一直任他羞辱的内侄,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将此人与天下人口中阴戾狠辣的察事厅少卿对等起来,他之所以任他羞辱,那只是因为他不想计较,或者说,他是因为尊重他这个伯父,才不想计较。
崔颂清到底浸淫官场多年,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冷笑道:“好,崔珣,既然你不肯放弃金祢的案子,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张过所,是我指使人伪造的,你有本事,便将我抓到察事厅拷问吧。”
崔珣摇头道:“我不会抓伯父。”
他又道:“但我仍要问一句,伯父为何要袒护金祢?”他顿了顿,说道:“金祢手上,到底是有伯父的把柄,还是有伯父要维护之人的把柄?”
他语气虽然平静,但颇像审问,崔颂清愣住,崔珣继续道:“伯父一心为公,崔珣相信伯父是没什么把柄的,那便是金祢手上,有伯父要维护之人的把柄,但这天下,值得伯父维护的人,我只能想出几个。”
崔颂清脸色已经有点发白了,崔珣问:“是太后,还是……”
他说话时,一直观察着崔颂清神色,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堂外内监尖锐声音:“见过卢相公。”
尚书左仆射卢裕民推门而入,他年逾五旬,清癯干瘦,看起来倒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些,他见到崔珣,先是一愣,然后不悦道:“看来今日的堂食,也没必要吃了。”
崔颂清本就被崔珣质问到目瞪心骇,又遇卢裕民闯入横加讥讽,他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作,于是冷冷道:“卢相公不需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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