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一点看不出来……”苏晏望着他,目光湿润而温热,“皇爷在我心中,永远是从容不迫、举重若轻的。”
“但好在最终拨云见月。与你一夕交颈,胜却人间无数夫妻。”皇帝向前倾身,拈下苏晏夹在耳上的笔管,送到他手中,“用这支笔,将后面两句诗补完,可好?”
苏晏有些为难:“我的字远不及皇爷,诗更是写得像打油……”
“‘琼林宴罢逢杜甫’,我知道。”皇帝微微一笑,“不过,不是也有‘落花深处数流年’这样的佳句么?”
苏晏红了脸,不知是羞愧于刚穿越时不知深浅所写的打油诗,还是羞愧于写给沈柒的情诗被皇帝知晓。
他讷讷道:“……我怕狗尾续貂,毁了这幅传世之作。”
“你放心,不传世,这画儿我是要带进皇陵的。”
“——皇爷!”
“写罢,啊,写罢。”皇帝耐心哄道。
苏晏拈笔思索片刻,无奈文思枯竭,可怜兮兮地望着皇帝。
皇帝鼓励似的摸了摸他的脸。
苏晏见皇帝面上似有疲惫虚弱之色,眉间细纹也忍痛般蹙了起来,不禁心惊地问:“皇爷是哪里不舒服……头又疼了?”
皇帝勉强笑了笑,将一个平滑的瓷枕垫在画纸下方:“还好。就等你写完后面两句了。”
苏晏将担忧的目光移到画纸上,脑中浮现出一些字眼,于是提笔,用轻灵飘逸的书法,续上了后两句:
岂知荷待雨,终年唯一期。
皇帝凝视他洁白的指尖,低吟道:“青荷怜净碧,宿雨不堪袭。岂知荷待雨,终年唯一期。”
——我怜惜青荷的澄净碧绿,怕它承受不了经夜淫雨的侵袭。怎知道荷叶期待的雨水浇灌,却像这即将过去的盛夏一样,一年只有一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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