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道:“王子若是不信,可去问问番坊判官。若是还不信,亦可去京兆府问问府尹。”
他几乎是将哈里耶的话都堵完了,柳桑宁听得有些想笑,可她知道这会儿可不是她笑的好时候,于是憋得很不容易。
哈里耶对王砚辞自然是印象深刻,上次也是因为他的出现,导致情况急转直下。他后来知道了王砚辞是谁,自然也清楚最好不要招惹他。大雍皇帝跟前的红人,傻子才会故意与他作对。
王砚辞瞧着还像是真心相劝的模样,说道:“哈里耶王子,听闻你来大雍是为婆娑国采买而来。既有要事在身,就莫要将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否则要是再进了大牢,你又有几个五日可关呢?”
王砚辞始终说的是婆娑语,旁边的百姓们都是听得一头雾水,没人听懂,除了柳桑宁。
见哈里耶变了脸色,柳桑宁这会儿明白过来。先前哈里耶气焰嚣张说判官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样,她还以为是判官怕得罪婆娑皇子,所以将他放了。可依着王砚辞这会儿的话,判官根本就没有放他走,而是按着律例将他拘了五日。
想到这,柳桑宁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哈里耶只觉得颜面尽失,而让他到此地步的人……他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柳桑宁,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时王砚辞说道:“柳像胥,劳烦你替我捡一捡折扇。”
柳桑宁听懂他的言下之意,连忙弯腰将折扇捡起,又故作礼貌地冲哈里耶行礼。随即小跑着进了茶楼,往二楼雅间走去。
等到柳桑宁抵达二楼雅间时,哈里耶已经离开了原地。他人高马大,步子迈得很宽,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柳桑宁将折扇递还给王砚辞,余光确实往外瞧,见哈里耶的确是不在了,心里头才松了口气。
她冲着王砚辞拱手行礼:“多谢王大人仗义相助。”
“不必言谢,我也不是为着你。”王砚辞将折扇拿在手中把玩,“就如你所说,你乃大雍官吏,哈里耶如此蔑视,是对我大雍颜面的挑衅。作为大雍的官员,自然是要维护我大雍颜面的。”
柳桑宁一时间不知道王砚辞是真心这么想,还是只是不想与她关系拉近才故意这么说。她心里头觉得,或许两者皆有,只是后者的占比更大。
她低头撇了撇嘴,觉着自个儿或许前途真有些渺茫。她瞧不上这位顶头上峰,偏偏这位没准也是瞧不上她的。
唉,发愁。
但她还是说道:“不论王大人出发点为何,今日解了下官之困是真。这份情谊下官记下了,若日后大人有用得上下官之事,下官定也义不容辞。”
她可不喜欢欠他的人情。
王砚辞却只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垂眸瞧了眼她手中拿着的书,见都是与番邦相关的书籍,嘴角笑意加深。
还挺努力。
柳桑宁注意到王砚辞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书往身后藏,明明她只是利用午休时间出来买书,却有一种当值途中摸鱼被抓包的错觉。
“那个……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雅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柳桑宁再度开口。
王砚辞却在她转身时忽然说道:“你很会与百姓打成一片。”
柳桑宁脚步一顿,一时间不明白王砚辞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王砚辞又道:“近日,涌入长安的番邦人越发多起来。像胥科出外务的人和时间变多,鸿胪寺负责番事之人不足,明日起,你便去番事轮值吧。”
柳桑宁惊得转身,眼中略带欣喜:“让我去番事轮值?真的?!”
第18章 番事房轮值
番事乃是鸿胪寺的接待处,专门负责接待前来鸿胪寺寻求帮助或者求告的番邦人。渐渐的,番事也成为了负责接待之人的代称,此职务原本为像胥轮流担任,每个人都会有当番事的日子。
但最近因着太后千秋宴,像胥科的老像胥们本就忙碌,再加上涌来长安的番邦人剧增,是以他们每日出外务的时间也增多了,番事一职渐渐人手不足。
做番事,忙或是闲都是根据当日前往鸿胪寺的番邦人是多还是少来决定。大多数的老像胥,都不大乐意去做此事,只因处理的事务大多数都极其琐碎。
柳桑宁对于番事一职却有自己的想法。她认为此职务能接触许多不同的番邦人,不光可以巩固和锻炼她的番邦语,还能让她接触到许多在工房里接触不到的事务,增添她的经验,没准就能在三个月后的考核更甚一筹。
毕竟,谁也不知道三个月后的考核具体是要怎么考。
“自然是真的。”王砚辞见她眼如明珠,不由被她的情绪渲染,眼里也带上了些许笑意,他提醒道,“只是这份活计,却不是件易事。”
柳桑宁却道:“纵使万难,我也会努力去做的。”
王砚辞一愣,下意识问:“为何?”
“我阿娘说过,世上本就无容易之事。”柳桑宁想起自己儿时崔氏对她的教导,“人想要好好活着,本就不易,是需要拼尽全力的。”
“人活着要拼尽全力……”王砚辞低喃了一句,他只觉得心中莫名有些触动。待他掀起眼皮看去,他眼中多了几分认真,“那便叫我瞧瞧,你能努力成何模样。”
柳桑宁欢欢喜喜的应下后回了鸿胪寺。
等到下午,林像胥便来收他们所译官信。柳桑宁将自己翻译好的官信整理好,递到了林像胥手中。她不是第一个上交的,她刻意等袁硕几人上交好才走到前头去。等她转身往回走时,却见刘赟还在奋笔疾书,瞧着是在赶最后一封官信的翻译。
柳桑宁悄悄打量了林像胥一眼,发现林像胥已经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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