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再跟武承安争执,这人又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经不起吵闹的样子,让身边的小厮送客。
武承定和谢从钰在武承安这里讨了个没趣儿,只能满脸怒气地离开。留下武承宪反应过来,窜到武承安身边坐下,“大哥,二哥问你要国子监的名额啊,他怎么不问爹要去。”
“你怎么来了,这时辰咱们家三爷不该在家吧。”武承安没回答武承宪的问题,反而揪住武承宪的小辫子,“又没去家塾里,是不是。”
“大哥好没意思,我是听姨娘说谢家人往你这边来了,我才赶过来看看。你这不记我的好就罢了,怎么还揭我的短呢。”
武承宪捻了一块点心扔进嘴里,浑身上下全是混不吝的架势,“大哥别指望我,我是打定了主意,等过两年父亲和母亲给我说门亲事,成了亲就要去投军的。”
“我指望你?我指望你我日子别过了。”武承安看着自己这个不知愁又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的弟弟,嘴上虽嫌弃却又忍不住看着他笑。
“国子监也有武生,你去了不光能习武,还能跟着先生学排兵布阵,你即是要走武路子,总不能真去边关做个大头兵吧。”
“可……我行吗。”
武承宪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因着年纪最小是处处有优待,但大哥是嫡出,二哥的姨娘得宠谢家又当着官,只有自己跟姨娘是没根基的,说到底那些好处不过鸡零狗碎,到了较真的时候,谁又记得起他。
“这事我说了,就必定不让你白听一场。这几天回去乖觉些别惹事,成与不成的我自给你个结果。”
第57章
孟半烟还不知道两人一出门,西院那边就起了么蛾子。跟着孙娴心到了孙婵心宫里,老老实实给人德妃当了一整天的吉祥物。
“长安成亲那日,我派人去看了,她们回来跟我学说新娘子长得极美。我本不信,觉得她们说这话不过是哄我高兴,今天见着你了,才觉得咱们家长安有福气。”
孙婵心入宫多年,虽有一个亲弟弟一个堂哥在京城做官,但外男无召不得入后宫,这二十几年能偶尔见着的亲人就只有孙娴心。
她又没个孩子,是以看待孟半烟就跟看待自己的儿媳妇是一样的。高兴之余也存了点点挑剔的心思,但这挑剔也只能她自己有,旁人多说半句都不行。
前阵子宫里各处也都在传户部侍郎娶了个商贾女回去的闲话,昭嫔嘴里没味儿非要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提起这事,言辞之间尽是轻蔑,惹得孙婵心当即就骂了回去。要不是有皇后拦着,昭嫔怕是要挨她两个耳光。
原以为这事过了也就过了,谁知孙婵心记着仇。连着两天把隆兴帝从昭嫔那里抢过来,昭嫔年纪轻圣眷正隆,被一个快四十的妃子这般打到脸上,实在气不过就到皇后跟前去告状。
谁知皇后却反问她,早知道打脸的滋味不好受,之前又为何要当着众人的面揭侍郎府的短,如今不过一饮一啄罢了。德妃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你忍过了这一回别再闹,这事自然就过去了。
这话传出来,满后宫有奚落昭嫔的,也有站干岸看笑话的。但不管哪一个都更加坚定了在后宫不要招惹德妃的心,她娘家满门清贵自己又是个没儿子四不沾的,谁能跟她似的什么都豁得出去,偏陛下还就吃她这一套。
这样的孙婵心,注定要跟孟半烟意气相合,孙娴心领着孟半烟给孙婵心行过跪拜礼之后,三人对坐很快就聊开了。期间隆兴帝还派人送了一柄玉如意来,算是赏给孟半烟和武承安新婚的贺礼。
三个女人嬉嬉笑笑说了大半日的话,连午晌都没歇。直到傍晚孙婵心身边的大宫女都进来晃了两回,孙婵心才不得不收敛了心情,把放在心里琢磨了许久话问出来。
“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看看半烟,旁人说得再好我没见着那就不算数。再有就是想问问你们婆媳两个以后的打算。”
孙婵心不是个心里没计较的人,要真是个痴傻的也不至于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没被隆兴帝厌弃。那天晚上隆兴帝在自己这里提起过四皇子之后,她就起了念头。
“姐姐,之前长安没娶妻有些话我不敢说,现在有了半烟我就不不怕了。你这几年总想着给长安找个厉害妻子替他守住家业,可入仕为官的是说到底还是他们男人。”
孙婵心这话说出来自己心里也有不甘,但世情如此并不会因为哪个人不甘心不喜欢就变了。
“半烟是能干,可再能干也只能在家中后宅里运筹帷幄,我们这样的人家没家产是不行,可要是只有家产也不行。要是再过几年姐夫越发位高权重,到时候家里几个孩子不可能一个都不出仕。
姐,我当你是我亲姐姐我才跟你这么说,要是你只想长安做个富贵闲人,我往后就再不提这个事。要是你还想长安更进一步,咱们就得谋划起来了。”
这番话说出来,听得孙娴心皱紧了眉头,孟半烟眸子里直冒精光。孙婵心见婆媳俩这截然不同的态度,心就安下了大半。
成了亲的男人,说到底还是听媳妇的多。孟半烟愿意这事就成了一大半,孙娴心愿意不愿意的,只要武承安哄一哄,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孙娴心自然也没看漏儿媳的反应,顿时心里就有些不喜,自己这个儿媳妇是能干,但相处下来又觉得她心太大了些,以后儿子跟她过日子难免折腾。
当下也就没说这事她赞同还是不愿意,只说今日时辰不早,再留怕是要扰着孙婵心歇息,便带着孟半烟从宫里出来了。
出了宫门,婆媳两个坐上马车,孙娴心连个笑脸都没有,就这么半阖着眼不出声。
孟半烟看她这样就也不做声,正好在宫里折腾一整天她也累了,悄悄调整好姿势让脊背尽可能靠在马车壁上,任由马车细碎的颠簸给自己松一松筋骨。
“身子乏了就让丫鬟给你捏一捏,这么贴着就舒服了?”
“母亲这么久不跟我说话,我还以为母亲跟我生气了呢。”
孟半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不能要脸的时候坚决不要脸。也不等孙娴心再反应什么,就一屁股挪到她身边,“母亲生气,是不是因为在宫里我跟娘娘太亲近了。”
“你只管在我跟前浑说吧,你能讨好得娘娘那是你的福分,我生气什么。你不要说那些没用的,我只问你为何娘娘说起长安入仕的时候你那般高兴,长安那身子如何能劳神费力,万一有个好歹咱们娘俩往后又靠谁去。”
孙娴心就没见过孟半烟这样的女人,好像命里就不知道安分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进了侍郎府第一件事就是主动挑衅谢姨娘,府中的账册暂时还没交到她手里,她就自己在松云院里捣鼓。
不过月余松云院里的丫鬟仆从们就事事以她为先,松云院上下不管是账目还是人,她都已经基本摸清楚了。
就这还不够,听说阿柒和孟家那账房先生,已经开始张罗城外的酿酒作坊,她曾说过不会放下孟家的买卖竟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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