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腰间的令牌取下交给薛雁,“带着这块令牌,他们便不敢难为你,昨夜北狄人在京中作乱,今日必定全城戒严,城中各要道都在抓捕北狄探子,搜查袁不望的下落。赵文轩未必有本事带薛家人出城。等本王抓到袁不望,便来找你,一定要等本王,切不可冲动。”
薛雁点了点头。
“对了,等到薛家人出京后,你有什么打算?”
毕竟有肃王指认,薛家人如今还是带罪之身。
薛雁将令牌握在手心里,心中感激他想的周全,有了这块令牌,若遇到紧急状况,她便也能轻松应对。
“我会想让父兄扮成商队南下,去卢州找义父,义父的生意遍布江南,有他老人家的安排,父兄便能在卢州躲一阵,我也会想办法尽快拿到肃王的供词,为父亲为薛家洗刷冤屈。”
霍钰笑道:“好,若有需要,只管找本王。”
薛雁道:“那此番预祝王爷抓到那袁不望。抓到那帮乱杀人的北狄探子。”
当更鼓敲响了四声,此刻万籁寂静,落雪无声,似琼玉碾碎,薄薄的在青石板上铺了一层,正如霍钰所料,今日城中巡逻的锦衣卫比平日多出了一倍,出入的几个城门的要道都有锦衣卫仔细盘查询问进出城的人员。
薛雁见这阵仗心里不禁觉得紧张,生怕今夜会出变故。
当马车途经珍宝阁时,一道黑影跃至马车上,闪身进了马车。
“是三哥哥来了。”
薛况进了马车,低声道:“今夜城中把守甚严,妹妹有几分把握能出城?”
见到薛雁手里宁王的令牌,薛况大喜道:“妹妹见到宁王了?有了这块令牌,此行一定能万无一失了。”
薛雁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可她左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心中不安。
“二妹妹,有件事做兄长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薛雁紧握着令牌,强装镇定,笑道:“三哥哥请说。”
薛况知薛雁紧张,故意选个轻松的话题,“听说宁王殿下带伤日夜兼程,也要阻止你和赵文轩的成婚,兄长觉得他对你应该是动了情。”
薛雁诧异道:“三哥哥休要胡说,宁王是姐姐的夫君,当初我答应替姐姐入王府已然十分荒唐,如今是断然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牵扯。好在昨夜他擅闯赵府的消息除了三哥哥和赵公子以外并无人知晓,此事三哥哥不可再提。”
薛况点头道:“是啊,薛凝一向多心,此事万不可叫她知道。”
他也有些看不懂薛凝,从前要死要活也要和谢玉卿在一起,如今却又心安理得呆在宁王府,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薛雁心想等拿到肃王的供词,还父亲清白,她便前往卢州寻义父,从此天高海阔,她再也不见宁王,也可免于纠缠,她既然和姐姐已经换回,便该回归自己的生活。
薛雁看着薛况道:“三哥哥,此去卢州山高路远,我不放心祖母的身体,你一定要照顾好替我照顾好祖母。”
“二妹妹在京中也要一切小心,早日来卢州与我们汇合。”
白茫茫的雪地里只留下两道极深的车轱辘印子。
*
永夜巷,赵府。
箫声悠扬婉转,来顺知道主子在吹奏时不许被人打扰,便耐心的等在门外,将手拢进衣袖中取暖,焦急的来回踱步。
只听箫声嘎然而止,他轻叩房门而入,只见主子正抱着一本曲谱苦苦思索。
“这曲子有几处不甚明白,改日去兰桂坊请幽幽姑娘弹奏解惑。”
旁人去青楼是为了寻花问柳,寻欢作乐。而主人去青楼则是为了请教音律中的学问。来顺在心中轻叹一声,主子也算是个痴情种,薛凝嫁入王府已有三个月,他竟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和薛凝来一次琴箫合奏。
可在来顺看来,终究只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赵文普试着用箫声吹奏了几次,仍觉得不满意,便皱眉摇了摇头,看向来顺,“有什么事吗?”
来顺走向前去,在赵文普的耳边说了几句。
赵文普大喜,“你当真看见薛况往西城门去了?”
来顺道:“小的看得千真万切,的确是薛况无疑。”
赵文普放下玉箫,大喜道:“好啊!这一次总算是让我抓到了他,这一次我定取他狗命,新仇旧账一起算。”
后半夜北方甚急,风雪肆意,狂风乱卷飞雪扑打着车帘子,风雪从车帘的缝隙中直往马车里灌。
薛雁已经在西城门处的一条巷道中等侯了半个时辰。
约好的四更天送家人出城,可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除了守城的守卫来回踱步,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守卫不停的搓着冻得通红的耳朵,并无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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