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不了呀!哥哥们,你们不知道,我就是因为话多才被家里人卖掉的!”姬萦马上开始叫苦,“我家从前也是富户,后来朝廷加税,州官加税,县太爷也加税,生生把我家给加垮了!我见家里愁云惨雾,想要说些笑话开导他们,没想到惹怒了爹爹,说我话多,留不住财,将我一两银子就卖给了过路的人牙子!”
那胖子深有同感:“这狗日的朝廷不干人事,谁又不是因为那缴不完的税家破人亡呢?”
“不过这几年光景好了,哥哥长期在山里,恐怕还不知道吧?外边的皇帝换人当了!虽然说有三蛮侵扰,但离得远的地方,比方说那凤州,不但没有变差,反而还变好了许多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真以为我们是山民呐?我们还是会下山的,早就听说现在出了个大奸臣,那小皇帝只是个傀儡皇帝,权力都在那大奸臣手里!这大奸臣出在青州,真是让我们青州父老乡亲脸上无光啊!”
“想不到哥哥身在深山,却是个关心国家大事的忠义人!”姬萦说,“若是在山外,像哥哥这般人,说不得还能建功立业一场!”
那胖子被姬萦夸得晕头转向,脸上露出了飘飘然的神情,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那可不是,我家娘子也是这么说的。”
“看不出来哥哥都成亲了?这山里的水土是要养人些。只不过我看你们这里娃娃也不少,要是想读书出人头地,还是得下山。”
胖子立刻反驳道:“哪用得着下山?我们这里就有个孔子后人!这可是莫大的荣耀,连整个青隽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姬萦闻言,长长地“咦”了一声,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
“你少唬我,我虽然只是侍卫,但见识不少。你们这地方,还能有孔子后人?孔子后人,会跟你们一起下山劫道?”
胖子急忙解释道:“怎么没有,我骗你作甚!孔老有孔子家谱,这是我们都见过的!而且,劫道确实不光荣……孔老是一直反对的。说老实话,其实我们干这行也不久,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只求财,不伤人命。”
就在这时,那个瘦一些的山民忽然用手肘捅了捅胖子,姬萦看到两人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迅速站了起来。
他们齐声喊道:“孔老!”
只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众多山民的前呼后拥下,缓缓地出现在了茅草屋的外面。
第64章 第75、76章
孔老一出现,姬萦就从茅屋的破洞里和他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那面色仿若被晚霞染红,酡红一片,就连唇边那原本雪白的胡须,也好似被浓烈的醉意沾染,周身散发的浓烈酒气就像是一个会移动的巨大酒窖。尽管他醉得东倒西歪,活脱脱一个最寻常不过的邋遢酒鬼,然而,他的那一双眼睛,却明亮得超乎寻常。
那是一双无论如何都难以联想到衰老和困守的眼睛,更无法将其与孔会口中所描述的“胆小如鼠的糟老头子”联系到一块儿。这位老者精神矍铄,眼神犹如锋利的弯刀般明亮锐利,他那只假腿隐匿在衣裤之下,只能从略显不便的行走姿态中瞧出些许端倪。
他拒绝了身边人只在屋外与姬萦两人对话的建议,令人推开了茅草屋摇摇欲坠的大门,拄着一根拐杖,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老者进屋之后,并未立刻开口讲话,而是用一种看似迷惘、实则暗藏深意的眼神,将姬萦和徐夙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你们是暮州人士?”孔老眯着眼睛,仿佛半醉半醒。
姬萦现在的身份是侍卫,于是她把说话的权力让给了身后的徐夙隐。
“正是。”徐夙隐不卑不亢,平静道。
“你父亲是谁?”
姬萦抢答道:“暮州鲁平县的周员外!”
“原来是个员外爷。”孔老沉默了好一会儿,身子微微摇晃,仿佛睡着了一般,接着突然间又问道,“你们的人回去报信,来回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半月。”徐夙隐答。
“好。”孔老说,“我们求财不害命……只要你家里愿意赎你,我们定会完好无损地送你下山。这段时间,两位就老实呆在这里吧。”
孔老转身走出破茅草屋,对外边的人说:“加派人手,五人一班,一天两倒,一定要看好这两人。”
姬萦趴在墙上的破洞,看见马哥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不送回去了?”
孔老根本没有搭理他,迈着一高一低的步伐渐渐地走远了。其他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马哥仍旧不明白,为什么先前还对他痛骂不已,要他立即放人的孔老忽然改变了主意,他一路小跑,追到孔老身旁,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孔老,咋又不放人了?是不是你也觉得这公子哥值不少赎金?”
“赎——赎你的头!”
一直忍到马哥跟着自己走进了自家那简陋得几乎家徒四壁的自屋,孔老才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猛地拿起手中的拐杖,猛敲马哥的头。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分酒醉的模样,不但目光凌厉如刀,就连神色也严肃得如同寒冬的冰霜。
“你这呆货,把青州城的官府放上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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