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萦看着眼前这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食物,眉头微微蹙起,对徐夙隐低声道:“他们不会在里面下毒吧?”
下毒,自然有好处。既然已经知道明着来打不赢她,那么阴着来,总有几分希望。
姬萦和徐夙隐商量之后,决定保险起见,饿一晚肚子。
“既然他们已经发现我们的身份,那么需得速战速决才行。”姬萦说。
“你想怎么办?”
“按照原定计划,擒贼先擒王。”
姬萦趴到挖出来的小洞面前,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哎哟哎哟地叫着。
“你们是不是往吃的里面下药了,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啊?你们这些黑心眼的——”
“叫什么叫啊!谁往吃的里面下东西了,别冤枉人!”白日里那个和姬萦聊天的胖子立即走了过来。
“那我肚子怎么这么疼!你去给我叫个大夫来!”
“你以为我是傻的,我走了,你不就好逃了吗?七尺男儿一个,找个角落里拉出来就不疼了!”
“哎哟,疼死人了啊,我死了公子是不会罢休的,你们的赎金也别想要了……”
姬萦不断吵闹,又引来了另外一名看守。
总共有两名看守在小洞外不耐烦地安抚姬萦。
姬萦叫唤不停,声音凄惨,只差在地上满地打滚了。
“你烦不烦啊,吵死了!怪不得你爹娘要把你卖了,小心我——”
胖子话音未落,两眼突然翻白,双腿一软便直直地跌了下去,旁边的那名山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遭到了一样的待遇。
两个人都被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地上。
姬萦痛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小洞里往外看去:“都收拾好了吗?”
沉默寡言的水叔背着长弓,对她点了点头,眼神朝她身后望去。
“放心吧,你家公子好的很!”
姬萦说。
“我们的时间紧迫,按原计划,行动!”
……
半天前。
姬萦和徐夙隐被马二带上山,水叔如同鬼魂般潜行在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每经过一处,水叔都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或是在树干上刻下一道细微的痕迹,或是在石头旁摆放一块不起眼的石子,留下一些看似不经意的标记。
现在姬萦让他带着徐夙隐下山,而她亲自去会一会孔老这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寻找孔老,比姬萦原本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商队所携带的那些珍贵美酒已经被山民们兴高采烈地拉上山,而姬萦只需沿着酒香,寻找门前门后堆积了最多酒坛的那间茅草屋就行。
当姬萦踏入那间茅草屋时,里屋传来的打鼾声如雷霆阵响,震得整个屋子似乎都在微微颤抖。一束微明的月光,从四四方方的小破窗里斜斜地照了进来,像是一道银色的轻纱。堂屋里除了一张被岁月打磨得发亮的木桌外,便是三把同样历经了无数风雨、充满了年岁痕迹的凳子。
她摸着黑,正要往里屋去,视线忽然被挂在墙上的一幅地图吸引。
晦暗的月光正好投射在那张宽幅地图上,姬萦忍不住走近几步,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张似曾相识的地图,心中突然翻起惊涛骇浪!
这竟然是军用级别的青州城城防图!
青州城防图,岂是一般人能够看到的?远了不说,就是姬萦这个名义上的四品州官,也从未见过如此详细的青州城防图!
孔老深居在这十万大山之中,与外界几乎隔绝,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张图?
难道是青州城里还有他们的内应?
姬萦刚这么想,就发现这张青州城防图,与她记忆中的青州有些微不同。
这种吊诡的感觉,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全部精神,让她的目光从大到巍峨高耸的城墙,小到错综复杂的街道,一寸一寸地缓缓滑过……
究竟是哪里有些不对?
夜色静谧得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幕,将整个茅草屋笼罩在其中,没有一丝风声,没有一点虫鸣,甚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姬萦身后的孔老,高举着一个沉甸甸的空酒坛,脸上带着决然的狠厉,用力朝着姬萦的后脑勺狠狠地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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