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会冒然相信别人所说的人吗?”
“那你可以告诉我。”姬萦不服气道,“我自会去验证这话的真实。”
江无源叹了口气,缓缓道:
“连大公子自己都决定独自承担,我又怎么能做那个罪人呢?殿下,大公子……对你实在有心了。”
“……我知道。”姬萦说,“你呢?又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眼睛跟我一样肿了?”
江无源沉默片刻后,说:
“……我找到江小银了。”
“啊?”这消息毫无预兆,砸得姬萦一个愣神,“什么时候?在哪儿?”
“冯知意,就是江小银。”
姬萦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进殿去找冯知意说话,她怎么会是江小银?江无源口中的妹妹,不是一个和她相像的女孩吗?
冯知意怎么看都和她是两个性子啊!
江无源连忙将她拦下:“殿下,我没有与她相认,还请殿下为我保守秘密——”
“你为什么不和她相认?”姬萦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吗?”
“当年我一去不回……又恰逢乱世动荡,小银误以为我是卷走了家里的钱财逃走了,后来父母死于三蛮之手,她在枯井中得以幸存,后来,为了生存,也因为恨我……她将自己卖给了过路的老鸨。”
“她是凭借着对我的恨意,走到今天的。”江无源顿了顿,声音沙哑,“我不能摧毁让她坚持到今天,一直赖以生存的根基。就让她继续恨下去吧……能够知道她还活着,与她在人世间相逢,我已经满足了。”
姬萦哑口无言,心中与徐夙隐相认的激动渐渐被另一种感同身受的悲伤所取代。
若说徐夙隐独自承担真相,是不愿让她徒增负担。那么江无源的隐瞒,则更加隐忍沉重。
如果冯知意得知江无源当年一去不回的事情真相,那她将自己卖给老鸨,在青楼中挣扎,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的那些年,就会变成不可抵挡的泰山之重。
就连姬萦,也无法去设身处地设想当冯知意得知真相后的那种痛苦。
“从今以后,我只想以义兄的身份,好好弥补她这些年来受的苦……”江无源拱手行礼,深深地低下了他的头,哑声道,“请殿下成全。”
在深深的哀痛中,姬萦亲手将他扶起,直视着那双与她同样哀痛的眼眸。
“……好,我答应你。”
……
在千佛寺中稍作歇息后,姬萦等人踏上了返程。
冬季最严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归程的风中传递着春的气息。尽管徐夙隐的身体时好时坏,但有姜大夫随行,根据他的身体状况随时调整药方,也让姬萦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在回想起丢失的那段记忆之前,他们曾浪费了多少可贵的时间啊。为了弥补那段阴差阳错,姬萦努力与徐夙隐共度每一刻。
虽然慕春的兵力仍不及青隽,但太祖平定天下所用的千雷机已经到手,虽然还不知道实际威力,但一定能大大提高慕春的战斗力,不说碾压青隽,起码能做到和青隽旗鼓相当。
相较于青隽的危机四伏、人心散乱,慕春如同冉冉升起的初阳,还正是活力四射、有条不紊的时候。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从小书州到暮州,他们走了十五天,其中既有路途遥远的缘故,也有姬萦担忧徐夙隐身体,不愿让他太过疲惫的因素。
当暮州的界碑出现在前方时,天色已经暗沉,姬萦决定在暮州官道上的驿站休息一晚,待天亮后,再往暮州城出发,中午时分正好进城寻个酒楼大快朵颐一番。
对没见过姬萦的百姓而言,她那特征明显的剑匣才是慕春节度使的本体,驿站正伏在桌上打瞌睡的伙计同样如此,没有认出背后空空的姬萦便是长期霸占茶余饭后闲聊的主角,不过,倒是从徐夙隐非同一般的气度上看出这群客人非同小可,蹭地一下从长凳上跳了起来,换上殷勤的表情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欢迎欢迎,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们要七间上房,你们有足够的客房吗?”姬萦问。
“够,够!我们驿站正好还剩七间!”小二热情洋溢地回答。
“替我们准备一桌好吃的。”她补充道,“记得弄几道素食。”
姬萦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银锭扔给他后,伙计笑逐颜开地将众人的马牵去马厩吃料,又钻进厨房,为姬萦等人准备一顿丰盛的夕食。
已经到了慕春的腹地,众人绷了一路的警惕心都放松了,回房歇息的回房歇息,外出遛弯的外出遛弯,半个时辰后,大堂中央的那张木桌上,已经摆满了简单却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肴。
饭菜的香气扩散在空气中,勾得人食指大动。保险起见,姜大夫依旧用银针试了每一道菜,在他点头后,姬萦等人才迫不及待地向饭菜伸出筷子。
饱餐一顿后,月亮已升至梢头,众人在大厅里说了会话,纷纷返回各自厢房,洗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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