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瑜最终让他失望了。
那两个人像是从人间彻底蒸发了一般,彭瑜发誓他连每个村落的地窖都搜过,为了打探消息,他甚至孤身涉险,潜入蒙兀,把能寻的地儿都寻了,还是没有李凤宁二人的身影。
可怜彭瑜不知乌先生和凤宁的能耐。
离开大晋后,这两位精通夷语的师徒,骑着马,背着行囊,干脆趁着这一年四处游历,早早脱离蒙兀往西边,去了一个叫乌兰的国度,乌兰的百姓也讲波斯话,凤宁甚至还在这里瞧见了自己译注的论语,她喜极而泣,临时在当地教堂担任教谕,帮着教导论语。
这里的女子均带帷帽,凤宁也不必再女扮男装,学着旁的少妇梳个发髻,用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杏眼,师徒二人留在偏僻小镇,远离国都,倒也没被乌兰国的使臣发觉。
大约是自小失母,没有家的牵绊,这让凤宁在哪儿都适应得极快,乌兰国的百姓天性乐观,深信命运自有天定,接受一切现实与世俗,每个人都过得怡然自得,凤宁受这种氛围影响,也渐渐寓乐其中。
深秋一过,冬寒如约而至,上京城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早,十月底下了一场,陆陆续续没有间断,至十一月中旬鹅毛大雪笼罩着整座皇城,裴浚已连着三日没出门了。
“今年过于严寒,西北边境的将士大约要受罪了...”
“这是兵部之过,西北难道就只今年一个寒冬?旁的事可缓,这桩事无论如何推搡不了,早在夏日一过,就该备起冬衣,岂能等冷了再手忙脚乱?依着臣瞧,严斌该引咎辞官。”
今日清晨阁老来养心殿议事,吏部侍郎王琦帧就对着兵部尚书开炮。
兵部尚书也丝毫不示弱,立即反驳道,“王大人,可这不是我之过,预算早早报去了户部,是户部王大人以银子紧缩为由,推迟了些时辰,导致今年冬衣备得不及时...”
如今的户部尚书王舜便是王淑玉的父亲,自从女儿出宫后,心里一直不痛快,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女儿非闹着要去跟杨婉作伴,暂时不嫁人,可没把他给气死,是以王舜心里有些埋怨裴浚,政务上略有懈怠。
王琦帧明面上是挤兑兵部尚书,实则长剑直指王舜。
王舜自然要给自己推脱,
“陛下,非臣推搡兵部所请,实则是当时春租银子没上来,户部一时调转不开,自然要紧最要紧的公务拨款,前几月又是水患又是蝗灾,臣紧着这些地儿了,便遗落了兵部冬衣一事....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调至兵部尚书身上,
“你们兵部有自个儿的公廨银子,早该腾挪出来用作冬衣,而不是官员自个儿分了。”
严斌吸了一口凉气,都不敢看裴浚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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