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放心,来了位贵客要见您,之所以换个地儿是担心泄密。”
董寂无法,人都到这了,不去不行,跟着他上车,辗转几道,竟然到了城楼下。
董寂望着夜色里高耸的城墙,悚然一惊,“怎么到了这里?”
那内使面不改色撩手往上一比,
“天子巡关,不在城楼,又在何处?董大人,陛下宣您觐见。”
短短一语如惊雷砸在他脑门。
董寂膝盖打软,差点没跪下来,
“陛....陛下亲临?”他指了指上头,满脸不可置信。
内使雍容颔首。
董寂这会儿吓出一身冷汗,怀疑自己死到临头了,正六神无主,瞥见又一辆马车抵达甬道下,车帘被掀开,正是燕国公心腹爱将陆钊。
董寂见状长出一口气,看来要见的并非他一人。
要死一起死。
董寂也不带怕的,与陆钊一道昂首挺胸上了城楼。
拾级而上,绕出城垛,只见宽阔的城楼前摆着一张长案,左右各列两席,
正北的案后端坐一人,只见他身着月白蟒纹袍,生的是风神玉秀,清越夺人,浑身罩着一股天生的凛然贵气,必定是皇帝无疑。
他左下坐着一名老将,正是肃州总兵,右下跪着肃州知府,四人两两相望,便知裴浚这是摆了一场“鸿门宴”,肃州政要一个没落下。
董寂从未面过天颜,见裴浚如此气度,心中已服了大半,
“老臣叩请圣安。”
裴浚起身亲自将他搀起,面露谦和,“朕在金銮殿,常闻老将军威名,心怀感念,今日得见,将军龙骧虎步,名不虚传,来,坐,朕好不容易来一趟,诸位爱卿陪朕喝个够,今夜不醉不归。”
几位朝臣战战兢兢坐下,不知这位年轻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老远从京城微服私访,不可能真的与他们喝酒,且看他要说什么,做什么。
几位将军也不是胆怯之人,三言两语寒暄开后,也渐渐露出本色。
熟料,裴浚压根不提军务,也不问祈王,反而是问起肃州的收成,百姓人口赋税一类,了解边关军粮是否到位,兵部是否有怠慢不周之处。
这话可谓是问到将军们的心坎上。
皇帝亲临,正是倒苦水的好机会。
“陛下有所不知,兵部行文实在是繁琐拖沓,几万件冬衣而已,迟迟发不下来,冬衣发不下也罢,还能拿往年旧的顶一顶,可军饷迟迟不到,这可是要出大事的呀,将士们没饭吃,饿着肚子能忍吗?”
诸人喋喋不休,将这些年遭遇的苦悉数道出。
裴浚着人在身侧一一记下。
“诸位放心,朕此番巡关为的便是解决边将燃眉之急。”
将军们激动地险些要哭。
果然是一位体察民心的天子。
任何一道政令,从奉天殿至底下州县,总要面临层层盘剥,真正能贯彻到位的寥寥无几,打仗的将士们最讲究干脆利落,最不喜与朝中之乎者也的文官打交道。
一番诉衷肠,君臣无比融洽,裴浚甚至与他们说起少时与父亲骑马的趣事,将军们话匣子打开,只道自个儿狩猎如何出众,赶明儿请陛下赏脸,陪陛下猎个痛快云云。
就在酒宴酣畅之时,一人威风凛凛从城下踱步过来,拎着个人头往地上一扔,单膝着地道,
“陛下,祈王造反,臣奉命剿叛,人已伏诛,请陛下过目。”
血淋淋一个人头从彭瑜手里滚至众人眼前,原先言笑晏晏的众将,脸色顿时一变。
心纷纷沉得跟石头似的,大气不敢出。
朝中不止一人传讯过来,声称新天子心狠手辣,手段不俗,他们不曾亲见不以为然,方才君臣抵足而谈,他们越发觉着这位帝王礼贤下士,是位雍容的儒君,不成想,眨眼间祈王的人头就扔在他们脚底下。
狠狠抽了他们一巴掌。
再瞥彭瑜腰间那一对绣春刀便知是锦衣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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