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泽是程季泽,我是我!”
这时,后面狗仔队的车已经赶到。记者从车上下来,手上还拿着相机。
新闻事件升级,让他们相当兴奋。没人关心当事人是否受伤,只希望当事人足够失控,素材足够劲爆,故事足够狗血。
这不就是以前的何澄吗?她仿佛见到自己像何湜一样被车撞翻,整个人倒在地上,周遭围了一圈记者,面无表情地对着她鲜血淋漓的躯体拍照。
她捂着脑袋,尖叫起来。
程一清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没事。我们现在安全了。”
记者们围了上来,见证他们的狼狈。“程生,请问你刚才是因为家族争斗的事而失控吗?假如何小姐出了事,你会不会娶她?”“程生,你是否受到刚才寿宴上程老太说话的刺激?”“何小姐,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程季康只觉头重脚沉,残存的理性叫他忍耐,一定不能当场打记者,一定不能——
又是一阵轮胎刮地声,程季泽的车跟交警驾的铁马几乎同时赶到现场。身着萤光背心的交警下了铁马,看了看眼前三人。“谁是车主?”
“阿sir,是他啊。香港程记太子爷啊。”有记者指着程季康。
程季泽摘下外套,披在程一清身上,为她抵御夜晚寒风。程一清却将他的外套脱下,搭在何澄肩上。她搂着何澄,不住安慰。
交警让程季康出示驾驶证,并为他做酒精测试,记者们赶紧又举起相机,一阵卡卡拍照。程季康愤恨,直瞪着程季泽:“是你找的记者?”
程季泽明白他在想什么。因今晚出席寿宴,他身上准备了好些利是还没派发完,此时走到一旁,递给那些围着拍照的记者,“今晚程家寿宴,各位辛苦了。已经晚了,大家可以收工了。谢谢。”
记者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他手里红包。程季泽语气有礼:“我大哥不喝酒,不会酒驾。做个酒精测试而已,也没有头版价值。不如早点下班。大家都是朋友,以后程记跟双程记有任何活动,还会请大家参加。”
有记者动摇,接下了红包,但仍有人不愿走。“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在工作,不是什么乞丐,用钱就能够将我打发走。我也要抢新闻,也要交差。”
何澄披着程季泽的外套,头发丝凌乱,在风中摇摆。她注视这说话的年轻人,仿佛注视刚入职时的自己。程一清却只觉这些媒体咄咄逼人,她怒目直视,用手一拢头发,高声说:“你们想交差对不对?好,那我就在这里现场发布新闻——双程记跟香港程记都是一家人,我们可能存在误会,但不会有芥蒂,更没有仇怨,而且我们会有更多合作——”
好几辆车子开着车头灯,映着程家兄弟的脸。他们对视了一眼,努力地不动声色,但都掩不住意外。但媒体不打算放过他们,涌上来追问,是真的吗,后面会有合作吗,外间一路传闻,你们兄弟不睦。
程季泽当即道:“我跟我大哥,绝对没有任何不和谐。我至今仍记得,六岁那年我贪玩溺水,如果不是他拚命叫来大人救我,我现在不会站在这里。后面无论是求学还是工作,大哥都给我很多帮助,我们兄弟俩,绝无任何芥蒂。”他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向来真真假假。然而程季康在旁听了,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灯光昏迷,他看起来竟有几分动容。
更多铁马驶来,交警拉开警戒线,使用警示牌跟路障隔离出这一区域,将记者跟程季泽拦在外面,“请不要阻碍我们办事。”何澄跟程一清因是目击证人,在确认身体无碍后,现场进行笔录。
这只是个小事故,程季康通过酒测,现场亦很快清理完毕,拖车驶入,交警迅速恢复交通秩序。记者拍下程季康跟何澄的落魄照片,纷纷散去。再热闹的狗血剧,也会散场。程季泽痛恨成为狗血剧中的一员,他滑进座驾,从车窗上喊程一清名字。“走吧。”
程一清站在车旁,看向何澄,“你要跟我们走吗?”
程季康说:“我会打车送她回去。”
程一清只看何澄一人。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你要跟我们走吗?”
红色出租车经过,程季康扬手叫停,拉开车门,望向何澄。他不说话,目光从浓眉下投出,充满压迫感。何澄静默片刻,脱下身上外套,递回给程一清,跟在程季康后面,上了出租车。车窗隔开她们俩,隔开了两个世界。车辆驶离,何澄离开了程一清所在的世界。
程一清惆怅。
回头看,程季泽已上了车。他坐在驾驶席上,看向她的眼神,过分冷静。程一清上了车。
车内冷气开得足。他并不急于发动车子。“我希望对于双程记的事,你以后要对记者说什么,请先跟我商量。”
“对不起。这事是我一时冲动。”她真诚道歉,即使内心知道,如果重来,她还是会冲动。而心底深处,她也并不觉得这是坏事。一家人,为何要斗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不能一起做大蛋糕?
“即使要跟香港程记合作,采取什么方式,用什么方案,几时对外公布,也应由我安排。”
“比如说?”
“现在一切尚未确定,后续我会告诉你。”
程一清点了点头:“是。等一切确定后再通知我。我跟你虽然是一致行动人,但我只需要听你的话即可。只要是公司的事,我事事向你交代,但你在外面干什么、见什么人、有什么运作,你从没跟我提过——”
“今晚发生太多事,你心情不好。我不想跟你吵架。”
程一清拉开车门,要下车,程季泽伸手拽住她。“干什么?”
“你说不想跟我吵架。我先下车。”
“不要发小女孩脾气。”
“我很冷静,没有在发小孩脾气。我现在要把摩托开回去,还给别人。”程一清看着她丈夫,“另外,我认为我的诉求非常合理,如果这样都做不到,我想你更需要一个听话的妻子,一个听话的合伙人。你知道,那不会是我——”
程季泽不待她说完,一只手按住她肩头,手指从她后颈滑向后肩,像雾气落入维港,用湿润的吻将她包围。
婚后,他们偶有小争执吵闹,他说不过她时,就这样哄她,吻她伶牙俐齿的嘴,抱她冷冰冰的身体,将她如柔软果肉般剥开。
但不应是现在,不应是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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