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寿宴那次算吗?”
程季康失笑,“那次我应该没怎么喝,一开始是因为兴奋,以为会有好消息,再后来,是愤怒,是不甘……”
“也许是过年时?”
“爹地身体不好,过年已经不喝酒了。年三十晚吃饭,我们喝的只是华姐煲的快手汤。”
“一起饮酒的,未必是朋友。但一起饮汤的,肯定是一家人。”
程季康忍不住讥笑:“that’retty la thingsay.”(你这话可真蹩脚)
程季泽用普通话笑着说了句:“话糙理不糙。”又道,“程一清妈妈煲汤非常好喝。我有时候会想,我心目中的妈妈,应该就是德婶那样的。—当然,如果我可以帮她选择人生,我希望她不要做完美妈妈,将更多时间放在自己身上。”
两兄弟当中,程季泽向来是更冷漠凉薄那个。程季康待人常有真心,程季泽往往只有假意。此刻他看起来真情流露,程季康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演戏,好拉近两人距离,还是对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内地师奶有真感情。
他呷一口酒,这么默默想着,只听程季泽终于还是将话题引了过去:“其实——程一清并非利益至上的人。当日双程记刚有起色,乐食想要购入广州程记特许经营权,她怕影响到双程记,拒绝了。”
“阿泽,”程季康放下手中杯子,“看来你是真心爱她。”
程季泽不出声。
程季康接着说:“你说她不利益至上。那你猜一下,她对你有没有忌惮,有没有猜忌?等她怀孕后,你建议她回归家庭并退股,你觉得她会愿意吗?别说你跟她之间的利益盘根错节,就是我跟你,坐下来这么久,讲东讲西,始终没提到公司的事。但事实上,你恨我当初投资了天使西饼,跟你们正面竞争,累你们差点被扼杀在初创期。而我也不满你在我之前占领了内地市场。难道我们不是在逃避这些话题?亲兄弟也如此,更何况夫妻。”
“父母兄弟由不得我选择,但她是我选的唯一一个家人。”
程季康笑:“也是,再选一次,你应该不会选我这个大哥——”
“不——”程季泽打断他,“我仍然希望你我是兄弟。我跟记者说过,六岁那年若不是你,我早已没命。这些不是场面话,都出自真心。至于阿嬷、爹地、妈咪,虽然他们没有给我足够的爱,但起码给了我足够的物质,良好的教育,优越的起点。我没有理由记恨他们。”
跟大部分香港人一样,程季康务实,但不等于他不会被打动。
不过,都是演员,都不想被对方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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